但木易固然着急,但礼僧主却稳坐如钟,不将他的怒吼和催促放在心底,他几近着迷的望着在水池中的它道:“你不能着急,它现在还在成长。”
“可是我们又不是要一只活着的成年的酥鲫鱼!”木易怒斥道:“你别忘了主上放任你将它带回来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嘘——”礼僧主眉眼一竖:“你吵到了它休息了!”
“现在还有什么心思管它休息?!”木易横眉冷竖:“你要是再不研究出来个结果,到时候你和这条鱼都要死!”
“……”礼僧主的眼神中带着不可动摇的蔑然:“你走吧。”
木易着实和这家伙吵不下去,愤愤然的转身离开了。
礼僧主转过身来,看到了从水中冒出头来到它,带着歉意的笑,伸出手像是往常一样抚摸着它的头道:“抱歉了啊,这个没有礼貌的家伙,我不会让他再踏进这里一步的。”
“你真的很漂亮。”他的手探入水中,抚摸着它身上的鱼鳞:“酥鲫鱼是造物主的奇迹,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居然想要对你实施实验……真是过分啊,要是做实验了,你身上岂不是就要落下伤疤了?”
酥鲫鱼方才还对他的话感觉到开心不已,但他的下一句话,却让它傻了半截。
“姚儿她身上,可从来没有任何的疤痕啊……”
酥鲫鱼一直沉湎于他的温柔之中,它一直都不知道礼僧究竟为何会对自己这样的执着,而它骤然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它对情爱依旧是懵懂无知,但它的父母之间的相濡以沫却让它也曾经对爱情有过向往,父母亲总是说等到它长大遇到了自己喜爱的人后,就会懂得了成长,而在那一时刻,它也就会展示出应有的性别来。
虽然酥鲫鱼都是雌雄同体的,但决定那一方,却是上苍赐予他们的礼物。
它一直都不明白当时父亲为什么回头,以他的力量和本领,全然可以脱身,但当母亲落进了他人的彀中时,他却毅然决然的将自己塞给了叔叔,而后果断的转身。
父亲的背影给它留下的震撼很大,它在颠沛流离之中不是没有恨过人类,不是没有怨过丢下它的父母,但父母的那一句话却始终都在它的心底回荡:“等你遇到心爱的人的那一日。”
它在礼僧主的眼底看到了和当初父母亲对视时一样的光芒。
它心想,大概礼僧主也爱着什么人罢?
它这般的一想到,便觉得心底闷闷的沉重,仿若要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将一切都投入到了研究之中,而它也会对他所给的药物照单全收,顺从的喝下去,然后看着礼僧主埋头勾绘着一幅画。
那是一个十分精致的画,里面是一个映花微笑的女子。
他每一次作画的时候都会闭目深思,仿佛在将那女子的一颦一笑重新细致的回忆一番,然后再慎重的下笔。
小山重叠,云鬓生花。含着远波的眼眸,蛾眉皓齿,盈盈笑意。
应该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姚儿了。
他偶尔会喝酒,喝完酒之后便对着那副画傻呆呆的看着,但在看完之后,他又会将那一副饱含心血的画撕了,喃喃的说着一点也不像,等到酒醒还会悲戚的再将撕碎的纸张拿起来哆嗦着想要拼回去。
它一直想要理解礼僧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理智,克制却也疯狂,在对待它的时候十分的温柔,固然这一份温柔并不是落在她本身身上的,而对于那些想要将自己带走的人,他护着自己的举动堪称疯狂。
礼僧主大部分时间都是泡在自己的家中,但也会有离开的时候,而某一次他离开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而在半夜,有着一帮人破门而入,为首的正是那位木易,不由分说将它从池子中带了出来。
木易将它放置在一个大殿的琉璃鱼缸当中,池子地下满是细碎的云母石,郁郁葱葱的生长着水草,这里比起礼僧主所挖的粗糙的池子要好百倍,因为长时间没有膳食均衡,它身上的鳞片都黯淡了许多。
但他们也给自己配备了封闭的栅栏,只留下了通气的孔洞。
木易对着旁边的人道:“这只酥鲫鱼会由陈一丹来接手。你们就按照他的吩咐去做。”
四周的人都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
木易将手放置在鱼缸上,露出来了满意的笑容:“那个混蛋,现在应该都已经急疯了吧—”
那个被称为陈一丹的男子,贪婪的看着自己,他的眼底闪着不知名的光芒:“啧啧,作为幼崽,你的成长速度也太快了些,难不成那家伙给你吃了什么东西吗?”
它想起来了自己每一日都喝下去的药水,每一次喝完之后都会觉得身体发热,难道是那个药水吗?
“礼僧主不过就是帮助主上解决了几个问题,就受到了主上的器重,他自己不将这个机会抓到手,那就没有办法了。”陈一丹的眼底泛出来了寒芒:“先给我剥下来它的一些鳞片。”
它头一次知道了被人生剥鳞片的痛楚,那些人用叉子将它的尾巴扎在水底,那细碎的云母之下居然掩藏着锁链,将它牢牢的困在池子下面。
它在抽心扒骨的痛楚之中,终于明白了他们一直所说的实验,它在其中要扮演者什么样的角儿。
原来,它原本到这里,还是逃不过要被肢解的命运!
它已经死心了,忽而想起来了礼僧主,这一份工作原本就是要他来做,但他一直都推脱和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