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脱了橄榄绿的衬衫,光着膀子,许是长年军旅生涯熏陶,让他显得又高又瘦,健强的体魄上没有一丝的赘肉。
浑身不自禁地散发着料峭的气息,向来,他俊颜,桀骜而又孤傲,即使是安安静静呆着,也让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小丸子没有走进来,而是毫无声息地离开。
她抱着他,紧紧地抱着,就好比是抱着一块绝世珍宝,泪水唏哩哗啦地从腮边滚落。
他很想问:叶惠心,你为什么会来?
但是,他没有问出口,因为他感受到了胸膛间湿润热烫的泪水,那泪水经肌肤慢慢地侵袭至他心底的每一个细胞。
他还处在深深的震惊与质疑中,他不敢相信,但怀中的女人柔软的身体,香甜的气息是如此真实,让他感觉一切不是做梦。
他没有说话,唯有修长的手指,轻轻拭掉了她眼角滚烫的泪,他本想质问她,叶惠心,为什么会跑到这儿来?叶惠心,你胆子是不是肥了一点?
但是,想到路途中她历尽的艰辛,她的脸变瘦了,下巴也变尖了,满脸风尘仆仆,甚至黑发上还有一股子难闻的黄沙气息,长指捏握住她的下巴,托起,逼迫她与自己对视。
灯光下,女人的面孔沐浴在一道道黄色的光圈中,眼角的泪珠儿闪烁,沿着脸颊滴下一颗,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房,心,微微被刺痛了,刹那间,眸光里的戾气早已被温柔情取代。
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感觉叶惠心好美,好美,比任何绝色的女人都还要美上千万倍。
“你……”低哑着声音,压抑住自己心口奔腾的情绪。
“你为什么会来?”
“你说,三天后会回家,结果我一等就是好几天,七天零十二个小时。”
如果不是有心,她不会记得如此清楚,如果在她心里,没有他焰骜的一席之地,她不会不远千里,不惧艰难困苦,孤身一人离家出走,跑到这随时可以丢弃性拿地儿来。
他是铁血军人,但是,心灵深处也会拥有一番温情。
可是想到了现在身处的险境,再瞥了一眼她隆起的肚子,喉头的戾气化成了轻烟。
“小丸子。”
“在。”
不远处,传地来了小丸子随时恭敬的声音,原来,那货还没有走远,只是在不远处静静地守候着皇太子夫妇,就怕皇太子会随时有什么需要,他可不是有意听房的。
当然,这个时候,十万火急,一堆紧急事儿缠身,皇太子就算是烈焰焚身,也得顾虑一下场命。
“让人把少夫人送回去。”
“好。”
“我不回去。”
小丸子与惠心的声音同时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
“焰骜,我不会回去。”即然来了,她就绝不会一个人离开。
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脸孔也变得冷咧,惠心感觉双肩一重,就见他的大掌紧紧地握住了她削瘦的肩膀。
“惠心,这里非常危险。”他与三百个将士随时面临着送命,为国身躯,那是做为军人该有一份荣幸,但是,他不能把自个儿的老婆,还有孩子都搭进来,如果他有什么不测,那是他焰骜这辈子唯一的血脉了。
“焰骜,我不走,除非你会走。”
语气是如此坚决,如果他不离开,她发誓也不再离开他身边半步。
“你可知道我们正面临着什么?如果堤坝一旦决了,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整个鱼家镇都会被洪水吞噬。”
“我不怕。”
姑娘眼中的坚决让皇太子刚硬的心口一角慢慢地融化了。
“惠心……”
他还想说什么,外面已经响起了一阵仓促的脚步声,随即,慌乱的禀告带着军人撩亮声音飘来。
“报告长官,水位上涨一个幅度。”
又上涨了?焰骜即刻披衣起身,踩着黑色的军靴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小房间。
这期间,惠心一直就坐在床沿上枯等,不知道过了多少时辰,两只眼睛就盯望着那笔翻开的笔记本发呆。
日已西斜,黄昏的薄暮给天地笼上暗淡的光泽!
不知不觉天就暗了下来!
然后,外面传来了一阵金属敲打的声音。
“开饭了,开饭了。”
脚步声在耳边回旋,越来越清晰,响亮的步子声在门外停驻。
“少夫人,你的饭是给你端进来吗?”
是一记陌生的男人嗓音。
“不用。”
她又不是大家闺秀,大家都这么忙了,她可不想他们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照顾她,如果要扯焰骜的后腿,那么,她就不该呆在这里,让他们多担一份儿危险。
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打开了小门走出房间,抬眼,一个身着迷彩服的士兵,脸孔黑黝黝的,肩膀上还沾染着一些泥士,脸上还有少许的泥沙,看得出来,他刚干完活儿。
“少夫人。”
“嗯,你好。”
惠心跟着他穿过了男人们临时搭建的窝棚。
一个没有人烟的大坝里,所有的士兵都拿着不绣纲碗筷,排着长队,很有秩序地走向某个打饭的聚点。
只见一口大锅挂在十来块红砖头上面,砖头缝隙中,还有红红的火焰飘出,锅里是一大锅的汤饭,冬瓜煮饭,汤面上还飘浮着切成了片的火腿肠与瘦肉丝,空气里散发着阵阵瘦丝与火腿肠的香味儿。
干了整个下午的活儿,大家早已是饥肠漉漉,端着碗就找了一个空地儿狼吞虎咽吃起来。
“少夫人,我帮你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