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碧海风云之谋定天下>第二百六十三章 异语

宝坻城外,寒风凛冽,万物萧瑟。

一大一小两匹黑色的骏马并足而立,颈上如狮鬃般披落下来的长毛分挂在两侧,极是雄壮。

这里离宝坻城大约有七八里,寻常马匹得奔个一盏茶的工夫才能到的路程,对乌云狮来说不过是转眼间的事。

每次苏佑闲来无事的时候,便会找祁烈出城来策马狂奔一阵,宣泄一下心中的苦闷。

罗布起初还总想派护卫跟着,一来温兰叮嘱他尽量不要让这二人独处,二来他也想知道俩人之间说了些什么。

不过到后来他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俩人语言不通,交流总靠手势,且护卫们也很难追得上,所以到后来索性也就不派人了。反正苏佑和祁烈每次骑个小半日就回城来了。

今日也是如此。

苏佑与祁烈的兴致一如既往的好,这段日子里,祁烈不仅指导了他骑术,还教了他驯马之术。小乌云狮如今与苏佑已是心意相通,比起先前一见到大乌云狮就撒开蹄子追上去,现在更会体察主人的意愿。

两人望着眼前被寒风掠过的一片原野,一时沉寂下来。

祁烈掏出水袋,向苏佑投去一个询问的眼光。

苏佑笑着摇了摇头,他细细看了看四下,广袤的原野上空无一人,满目的焦黄色,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祁烈打算拨转马头,如往常般地向回城的方向走,忽然苏佑朝北方指了指。

“从这里直奔到血族的蚩骨山,路上需要多久?”

祁烈一惊。

迄今为止的苏佑与他说伊穆兰语时,至多也不过是只字片语,有时连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都困难,所以两人独处时已习惯了不说话。

然而方才的这句话,虽然细微之处尚有些偏差,但大致的意思听起来毫不难懂。倒不如说,比一些偏远部族的口音好多了。

“大约……大约一个多月。”祁烈实在是难掩心中的惊疑,答得还不如苏佑的伊穆兰语来得流畅。

“可你骑的是大乌云狮,估计用不了那么多天吧?”

“对,我的话,至多十五天!”

苏佑看着祁烈的神情,哈哈大笑了起来。

“怎么?觉得我忽然会说那么多伊穆兰语,很奇怪是不是?”

“你到底是……你怎么会……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祁烈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

一个震天撼地从不知惧怕为何物的巨汉,这个时候的样子却像是被击晕的一头呆象,回不过神来。

苏佑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颇有些小孩子恶作剧得逞后的心满意足。

“现在城里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只是找你来骑一会儿马,然后他们也知道我不会伊穆兰语,咱们两个最多就是用手比划比划,对不对?”

祁烈恍然大悟。

这孩子……是在使障眼法!

好机智的孩子,连我都被骗过了!

祁烈丝毫不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有什么不快,相反他觉得这孩子的做法很稳妥,想要瞒过罗布和温氏二老,便要连自己也瞒过才最好。

苏佑收了笑容,盯着祁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之前你说过,只要我学会了伊穆兰语,你就把我父亲的事都告诉我。那么现在,可不可以了?”

祁烈脸上有些动摇。

他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就想要将一切告诉他。然而如果此时此刻说出来,血族的未来会不会就此被禁锢得无法改变。这真的是一个好选择么?

苏佑见他神情有些踌躇,心中不解。

那次在北境见到祁烈时,曾很坚决地说过,对他父亲的事,绝不假别人之口。为了这一刻,他暗中拼命地学习伊穆兰语,且想尽一切办法装成怎么都学不会的样子,以此瞒过身周所有人。

可终于有了机会,为何祁烈又犹豫了?

祁烈低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国主,祁烈愿意告诉你一切,但在此之前,祁烈希望国主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

“在祁烈的心里,我与你父亲察克多的情谊和血族的未来是同等的重要,国主是察克多的孩子,而我也是血族的族长,我祁烈实在无法为了任何一边去舍弃另一边,祁烈永远都做不到。”

苏佑明白的他的意思,尽管祁烈时刻都像一个父亲一样爱护着自己,也对自己的国主身份尊敬有加,但每逢遇到事关血族的利益的时候,他并不会只是遵从自己的意愿。

南侵之事便是如此。

可是他不明白的是,他父亲的死已是几十年前的事,他之所以如此踌躇,是因为至今还会与血族的利益牵扯在一起么?

“我明白,我不会勉强你在我父亲和血族这两者之间做什么抉择。毕竟……我父亲只存在于过去,而血族还有将来。”

祁烈似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所以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祁烈伸出双手,低头出神地看着自己的臂腕,黯然道:“察克多,他死在我怀里。杀他的,也确实是我的叔父。这一点他们没有骗你。”

“他们?你是说温兰吗?”

“对,我叔父挟持了察克多在先,我为了救察克多冲入敌阵,举剑刺死了叔父。我那时以为,这是大义灭亲,或者天下人都这么以为。而后来我才明白过来,察克多和我、还有我的叔父都不过是温兰手中的一枚棋子!”

“温兰……果然又是他!”苏佑的眼中几乎要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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