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烟霞流转,媚儿的声音似烟霞般飘渺。
“那一刻,我想-----为何是你呢?如果我看到的那个人不是你的话,心里会好受得多,可是,偏偏就是你……这些年來,你一直在我身边。”
天帝心头一凛,他眸光沉沉望着媚儿,媚儿迎上他在暗夜中濯濯生辉的眼眸,低声道:“那玉佩…..我很困惑,如果我的夫君真是你,为何你我成亲经年,你一直对若即若离?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吗?况且我俩还有这上古的凤冠为媒,是天作之合啊!”
“那天晚上,你跟我说,你心中一直思慕着那个在西方禁地上遇见的姑娘,我才恍然大悟,这真是天意弄人,和羲,我和你之间,始终是有缘无分。”
是风迷蒙了你我的眼眸,还是宿命的因果循环?
薄云飘远,清辉再现,朗朗清辉下她和他的影子仿似相隔了万重山峦,可以相望,却不相叠。
天帝伸手想将媚儿拥入怀中,媚儿向旁边滑动着脚步,逃避着他的抱拥,天帝沉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已经将她放下,以后的岁月,我会好好待你。”
媚儿悲哀地摇头,语带哽咽:“沒有以后了,和羲,我和你之间,不可能有以后的岁月。既然凤冠赐婚的规矩可以废弃了,那就从你这一代开始,不必等到下一代,我自请离去,这段婚约,我们作废了吧,日后你可以在天域内自由寻找合心的爱侣,就当我从來沒存在过,好吗?”
天帝心头一痛,他跨前一步,捉住她的肩头,怒道:“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俩已成亲多年,你是我的结发妻子,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了?你一天到晚净转着这些荒唐的念头干嘛?”
媚儿避开他沉痛的眼光,低声道:“这与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羲,就当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我离去后,你可以随心随意寻觅真爱之人,忘了我吧,我知道幽涧内那所谓的不祥之地,其实就是上古留下供帝后自请离去的生死门,我无德无能,不配帝君,愿自择生死门,所有的一切后果,由我自个承担。”
天帝震惊不已,媚儿说话的声音很低,可却清晰无比,昭示着她此刻的神智绝对清醒,他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酸痛,过往他的确冷落了她,但最近这几个月,他对她起了难以言喻的思念,先是淡淡的,后來就变成缠绵的眷念了。
今晚,他打算将她导入帝后合欢的桃花池内,天宫和金陵世家的恩怨已经了结,天域今后将会祥和安宁,他累了,需要柔情的抚慰,他希望自今晚以后,好好地爱着自己的妻子。
可今晚,在朗月清辉下,她却语气冷漠地对他言道------我无德无能,不配帝君,愿自择生死门。
愤怒和痛楚在心中交替涌起,我贵为天域之主,难道就那么的不堪,你三番四次拒绝我,现在还不惜以生命作为代价,终结你我之间的婚约!
天帝的眉心拧成一团,黯哑道:“谁告诉你幽涧内存有生死门的?是智者那个老糊涂吗?那是一条不归路,我决不允许你这样做!你往日那么在乎我是否真心待你,为何当我告诉你,我这一生会真心相待于你时,你却要挑这一条路?莫非你心中还怀念着当年遇上的那个男子?”
媚儿挣脱天帝的手,走向岩边,她的长裙随风飞舞,她温婉的声音也随风飞舞动:“那年我遇上他,他故意戏弄我,一开始我很讨厌他,可后來,我确实把他放在心中多年,你我成亲那一天,我心里想的那个人也是他!”
天帝喉结微微滚动,手不禁紧握成拳,他的气息微粗,沉声道:“说下去!”
“帝君,你听过造化弄人这句话吗?我和你,都被自己的梦蒙蔽了双目,看到的只是梦中的虚幻,却沒有认认真真地看清身边的那一个人,现在,梦醒啦,可你我的缘分也走到尽头,这就是你我的宿命。今天我做这个选择,并不是为了他,而是,而是我真的不可以成为你的妻子,对不起,和羲,你是一个仁厚的君主,在你的苦心经营下,天域一定会欣欣向荣,包括那片凋零的西方禁地,我此生负了你,可我不会让你蒙羞,生死之间,我自会拿捏,你无须多虑了。”
天帝在背后将媚儿圈进方寸之地,低声诘问:“你在撒谎,这不算理由,你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
媚儿只觉得胸口被堵上一块巨石,她痛苦地叫道:“和羲,你到现在还听不明白我的话吗?还想不出我是谁吗?”
天帝手一紧,一字一顿道:“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媚儿低叫一声,绝望地摇着头:“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我真的不能够了,你到底明不明白?”
天帝拔弄着她凤冠上的珠串,涩然道:“你不爱我,是吗?所以总是寻着借口拒绝我,甚至连容颜也吝啬着,不许我看到。那好,我自有法子令你慢慢爱上我的。反正我们已经浪费了一些时日,那何仿再耗些时间。让彼此真正爱上。”
他的手落在凤冠上,柔声道:“你那天偷入天乾宫内,看见我了?你对夫君的形貌可满意?可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妻子的容颜是怎样的,今晚,就让我好好看看你。”
媚儿轻轻托住天帝的手,艰难地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道:“你见过我的,和羲,很多年前,你就见过我。你忘了吗?”
天帝愣住,怀中的媚儿正在轻微颤抖着,他心底蓦然升起难以言喻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