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源合興对望一眼,齐齐跨前一步,大声喝道:“苾玉,你不过是一个初级黑甲武士,竟敢对元老如此不敬?昔日我们念你修复光幕有功,一直宠溺着你,可你居功自傲,日渐骄横,如今还自编自演一出装疯卖傻的闹剧,实在是令人失望!”
苾玉的胸膛不断起伏着,双拳握紧又松开,她眸内露出了怨怼的光芒,冷笑道:“为何是你们这群老匹夫前来与我说这番话?帝尊何在?”
北辙绕着苾玉兜了两个圈,冷冷道:“帝尊说的没错,你这病果然是装的,呵呵,难为你装了这么年,将辛辛苦苦经营着的好形象毁得干干净净,这又何苦呢?”
苾玉脸上一阵发红,一阵发白,哑声道:“帝尊?”
合興抚额抓狂,帝尊在苾玉发病之初已经知道她这病是假的,竟然还能容忍至今,只是把我们一众老糊涂摆弄的团团转!
他长叹一声,道:“苾玉,你以为凭这下流的伎俩便能骗过帝尊?六年前帝尊已知道了你在演戏,他一直在给你机会,希望你能自行醒悟,你却变本加厉,一错再错,真是愚不可及啊!”
苾玉木然良久,忽而双手挥舞,纵声大笑,只笑的泪水哗哗直流,发丝散乱。
“我装?我在装么?你们哪只眼看到我在装?你们这群木头,一生除了埋头办事,还晓得什么?我哪里在装了?我的心天天在哭泣,我天天在等待着帝尊......等待他前来在我面前说一句话罢了!”
北辙哼了一声,道:“苾玉,你机缘巧合,误服了安厝帝尊遗下的一滴精血,从而打通玄关,无师自通修复地陷的神技,这是你的运气,你在西南山庄,惹下滔天祸事,气死老父,与东匈世家一场血战,将整个家业败尽,在下界已无立足之地!我们接引你上界之初,已对你言明你的职责便是修复姬芮山脉上空的光幕裂缝,你当时满口承诺,定当竭尽全力,为上界办事,你可记得?”
苾玉倏尔安静下来,她走到妆台旁坐下,拿起梳子慢慢梳理着凌乱的长发,待得青丝挽起流云高髻,苾玉方回过头来淡淡道:“我从没忘记过,这九十年来,我不是一直在尽心尽力修复着光幕吗?如果没有我,姬芮山脉那把烈火恐怕早已燎原,你们还能过的如此舒心么?”
北辙脸色一沉,厉声道:“尽心尽力?四十多年前,你在光幕开裂之际,称病逃避职责,逼迫帝尊出手修复裂缝,你这般算计,所为何来?苾玉,你虽遁身上界多年,可你的心,却未臻澄澈。”
苾玉凄然一笑,道:“我出此下策,不过是希望能见帝尊一面罢了,我思慕他多年,可他始终对我视若无睹,我......心里念着他想着他,想见见他,仅此而已。”
北辙淡淡道:“天地间思慕帝尊的女子如恒河沙数,难道帝尊都要把她们一一放在心上么?况且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这些年帝尊可有对你稍假辞色过?我们是局外人,可也瞧个清清楚楚,不错,黑甲武士一生木讷,不解风情,可也知情爱之事只能随缘不可勉强,苾玉,你何苦执迷不悟?安心修炼,尽心去完成帝尊分派的任务,你这一生同样荣耀,同样光彩照人,是不是?”
苾玉呵呵笑着,眸光转向东源,道:“当年是谁对我说,希望我能成为帝尊身边的解语花?”
合興神情尴尬,摸着鼻梁,低声道:“是我,那时帝尊伤情主母殇去,心情沉郁,当年苾玉你风华正茂,为人处世还算大方得体,况且还能修复地陷,我们一众元老,确实是衷心盼望着帝尊能与你结缘,可帝尊的心,深如**大海,岂是我等当奴才的能揣摩到的?”
苾玉神情一黯,用力抿紧薄唇。
合興沉默片刻,继而叹息道:“最初我们日夜盼望着你能打动帝尊,成就一段佳话,那些年我们没少在背后为你推波助澜,可在最近这四十年,我们已经放弃了这个念想,苾玉,你修复光幕,确实是有功之臣,帝尊并非寡恩薄义之人,他当年曾许诺,若你安心修复光幕,便让你的故家在最短的时间内复苏,可你一口拒绝了,是不是?”
苾玉神情冷淡,道:“我要的不是这个。”
合興凝神细望了苾玉一眼,她眉眼内纠缠着难言的怨怼,眸光清冷。
“后来帝尊让你居于燮云殿,忧思老弟也曾提点过你,让你入籍皇族,成为帝尊的义妹,可你也拒绝了,是不是?”
苾玉默然。
北辙咳嗽一声,止住了合興的说话,他神情森严地望着苾玉道:“我不管姑娘心中作何念头,帝尊方才吩咐了,光幕在两个月后开裂,届时姑娘务必要保证有足够的精力和体魄前往修复,既然姑娘对药石诸物无感,那我等也无谓浪费草药,姑娘的身子,姑娘自己想办法调理,两月后,断崖上,姑娘只要把光幕修复完好,我们便还你一个生龙活虎的奶娘,否则,就把她扔到冥海中,尔后,帝尊会把姑娘也扔进去,姑娘可要想好了!”
苾玉托着头,木然问道:“这是你们四个老匹夫的馊主意,还是帝尊的意思?”
北辙垂眸肃穆道:“是帝尊的意思,苾玉,你是我四人接引上界的,如今你故弄玄虚,玩忽职守,我们四人要负上连带责任,帝尊已经发话了,两月后你若托词不去修复光幕,那我们六人便一道跳入冥海中去,我们的命本来就是帝尊的,如今办事不力,理应受罚,就算马上化为灰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