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席散以后,甘英烦躁不安,跑到院子里使了一会长矛,感到胸中之气难平,可又不知怎样发泄。嘴里喃喃念道:“他妈的什么狗钦差!看我不扭掉你的狗头!这为国戊边报效朝廷为什么这么难?”沙雪见状不敢劝他,急忙叫来父亲沙里洪,父女俩见甘英发急,也没有什么办法。沙雪见班超房中灯还在亮,便对甘英道:“你别气坏了身子,班超豹子头房中灯还亮着,我们去看看他们好吗?”甘英气道:“看有什么用?不回国狗皇帝要杀嫂子、侄儿他们,回国吧,这事业半途而废,西域百姓又要遭殃了。”沙雪柔声道:“爹也来了,我们一块看看豹子头,反正也睡不着。”
见甘英不作声,便拉着甘英和父亲沙里洪一起来到班超房前,听见班超动情诉说,三人沉默,甘英一把推开门,“卜通!”跪在班超面前大声道:“豹子头你回去吧!我和沙雪守在于阗,黑霸天若来,我就跟他们拼个死活。回国也要受公孙苗这些奸臣之气。不如在西域轰轰烈烈干一场,就是死了也比回朝受奸贼的闲气强!”班超急忙扶起甘英道:“贤弟请坐,我等兄弟三十六人,同生共死,荣辱与共,我怎能把你们放在西域不管呢?”昆仑笑双眉紧皱低头沉思,突然眼前一亮道:“当今皇帝既是英明之主,只是受了奸臣蒙蔽,若能面见皇上,陈述利弊,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班超叹道:“皇帝日理万机,我等官职耽,那有机会面君详呈呢?”这时沙里洪插话道:“对汉家朝廷情况我不太了解。作为商家要权衡利弊,买进卖出才能获利。我看诸位留在西域建功立业,有四利也。”沙雪推了父亲一把嗔道:“爹爹这又不是做生意,利不利有什么用处?”昆仑笑道:“弟妹莫急,听大叔谈谈有哪四利,我们也可参考参考。”沙里洪道:“诸公留在西域,一可保西域平安,此一利也;二可击黑霸天后背使其不得南侵,此二利也;三不费朝廷钱粮人丁,此三利也;西域道通,商贾互市,丝绸北来,和玉南去,互通有无,搞活经济,富了百姓,朝廷又设关收税,此四利也。所以我意诸公应留在西域。”
甘英听了笑道:“爹爹言之有理,没料道经商之人谈起国事也头头是道。”沙雪见甘英夸奖父亲,心中高兴,对甘英嗔道:“自夸自也不害臊,还是听听豹子头意见吧。”班超道:“大叔四利之说很有道理,留下有四利,回去这四利就变成四害了。”甘英道:“朝廷不明,豹子头抚定西域居功至伟,结果不让豹子头当都护,而改用又贪又蠢的陈睦做都护,结果害了陈睦性命。耿恭将军孤军奋战,忠勇过人,万死一生,结果回朝就封了个都尉。而公孙苗之流身无寸功,竟然当了太中国相,为朝廷重臣。豹子头这样回去,我看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班超又叹了一口气道:“先皇和当今皇上已属英明之主,哪朝哪代不都有忠臣良将弃之不用的吗?前朝李广将军英勇善战,和黑霸天大小七十余战,所向披靡,黑霸天称之飞将军,闻风远避,然而终身只封二千石。才子贾谊,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其《过秦论》、《治安策》鞭辟入里,实为治国良策,而终不受重用,郁郁而死。那些妨功害能之臣,尽封万户侯,亲戚贪佞之辈,悉为郎庙宰。只要朝廷有六分英明也就是黎民万福了。”昆仑笑见班超情绪稳定了,心中虽有了一些大胆想法,但是感到还不成熟,需要再详细推敲便道:“天快亮了,明日我等还要去向于阗王辞行,看看情况再做下一步打算,大家现在都回去睡一会儿吧。”说完众人离去。
次日,班超率昆仑笑、甘英来见于阗王,广德王见到班超降阶相迎,携手进了王宫大殿,正好将军阿萨兰也来见广德王。大家坐定,侍女为众人敬上奶茶,只听广德王哈哈笑道:“长史请品尝这飘香奶茶。今年五谷丰收,商路通畅,中原丝绸、瓷器随驼铃而来,我国美玉、皮毛随驼铃而去,农业丰收,商业兴旺,国强民安。这都是长史之大功也。”班超勉强笑道:“大王过奖了,这都是大王治国有方,实乃百姓之福也。”广德王和阿萨兰都大笑起来。
阿萨兰对班超拱手道:“将军率五千精骑,奔袭三千里,一举击败左贤王数万大军,将军文能治国,武能安邦,末将十分敬佩。我于阗军队在将军训练下已成精锐之师,此次大捷归来,邻国无不惊服,哈!哈!哈!”说完大笑。广德王也兴奋的道:“我国兵威远震,那些流寇马贼知道我于阗国大军英勇善战,都吓得不剿而逃,来往商人安心,商队必增,朝廷关税也可大增,真是一业兴百业旺啊!”说罢又笑出声来。
班超见广德王兴高采烈,几次欲请辞都难以张口。昆仑笑见状,只好拱手施礼对广德王道:“大王对班长史的称赞我等铭记肺腑,永志不忘。大王啊!大汉皇帝已有诏令派专使送到疏勒,令长史立即回国。”广德王听了大吃一惊,手中茶碗“铛”地一声掉在地上,将军阿萨兰也是一惊,杯中奶茶溢了一手。广德王一愣神惊问道:“诏令长史回国,这怎么行呢?这怎么行呢?”阿萨兰道:“大汉皇帝诏令班将军回朝不知有何要事,何时才能返回西域?”昆仑笑低头道:“大汉朝廷知道陈睦败亡,车师复叛,听了小人之言欲弃西域而守河西。”广德王惊恐道:“大汉又要弃我而去了,大使走后莎车等国必起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