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发的断剑锋利。
他先前之所以没有这么做,原因是切割铁丝会发出较大的声响,这样势必会引起门口守卫的注意,从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现在,天助他也,这一场滂沱大雨,给了他一场极佳的掩护。
哗啦雨声,彻底掩盖住他切开铁丝网的声音,他不断地一起一落,挥舞断剑,切开一道大口子。
看见逃生的希望,众人满脸喜悦,听从景发指挥,互相合作,搭起人梯,挨个从缺口处跳出围墙。
这时候的暴雨达到了极点,往四周望去,皆是白蒙蒙的一片,镇上的居民全部躲在家中,不敢外出。
这也给这只不同寻常的队伍提供了更好的掩护。
出来之后,他们相互散开,各自往自己家中走去。
而景发直接跑向王大海的家。
刚进家门,他看见元诗蝶、倪程、王大海和王大海的父亲都在,正在悠哉悠哉地喝着热茶。
被雨淋成落汤鸡的景发,看到茶杯上方缓缓升起的热气,一股怒气自心底爆发,一个健步冲进屋内。
望着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人,几个人都吓了一跳,当看清楚景发的面容时,恐惧更甚。
王大海拉起坐着父亲的躺椅急忙躲到角落,元诗蝶也第一时间拿出丝帕捂住嘴鼻。
只有倪程一人依然慢悠悠地喝着茶,面容镇静。
景发知道对方害怕自己得了怪病,于是态度更加嚣张,对着元诗蝶一通张牙舞爪。
还没嘚瑟完,只闻哎哟一声,膝盖被一只板凳撞到,连忙弯下腰痛苦的抚摸。
“在确认过你身体状况前离我远点。”元诗蝶捂着鼻子朝景发说道,而原本在她面前摆着的一张凳子已经移位到了景发膝盖前。
“我冒着生命危险跟你进衙门调查,你倒好,不止狠心把我扔在那,还不带人过来救我,更加有心思在这里喝茶?我……我……我打不过你,也要传你一身病!”说完,景发一个飞身朝元诗蝶猛扑过来。
元诗蝶眉头一皱,右脚勾住蹬脚,一个漂亮的凌空翻,将屁股下的板凳迎着景发甩去,精准无误地砸到他脸上。
砰的一声脆响,景发被坚硬的板凳砸中,顿时鼻血横流,正好落到了倪程的面前。
看见倪程一动不动,景发想起被他拿走的玉佩,瞬间把脸一横,说道:“老头,快点把我的玉佩还我,要不然我也传你一身病。”
说着,瞪大双眼,死死地盯在倪程脸上。
倪程慢慢喝下一口茶,放下杯子后,笑道:“够了,小子,你又没病,吓唬谁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怔在原地,连景发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在衙门里呆的久了,景发也把自己想象成得了怪病的病人,完全忘了进门前坚信自己不会得病的坚定信念。
“你说他没得病?”元诗蝶有些疑惑地朝倪程问道。
倪程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点头道:“没病就是没病,他再装也得不了病,还是坐下说说他是怎么从衙门逃出来的吧。”
“不可能啊,我亲眼见过有人一靠近病人就当场发病的啊,他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竟然完全没被传染?”王大海依然远远站在墙角,满脸惊恐,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子,你这么希望我得病吗?”听见王大海的话,景发脸色立刻绿了下来。
被景发瞪了一眼,王大海连忙跪到地上,磕头道:“大恩人,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但我真的害怕啊。”
倪程淡笑一句:“放心,你老子都是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的,我会骗你?”
“我真的没得病?”这个时候轮到景发有些不敢相信,轻声地朝倪程问道。
当的一声,景发的额头被倪程重重地敲出了个大包。
“到底要我说几遍,你踏!马!地!没!得!病!”倪程抓起景发的耳朵,朝耳孔大声吼叫,震得景发全身骨骼都咯吱咯吱乱响。
就这样,终于,一群人都放心地靠了过来,听景发解释逃出衙门的经过。
景发摸着滚烫的耳朵,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衙门里的惨状,以及自己劈开铁网,带领所有人出来的过程。
当听到病人们都来到大街上游荡,王大海急忙冲到门口,将大门紧紧锁上。
而倪程却是眉头紧锁,呵斥道:“这种没脑子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快,去把所有病人都叫回来,我有办法治好他们,当然是在他们被其他人打死之前。”
景发听出了倪程语气中夹杂着的愤怒,连忙起身冲出门去,去找上街的病人。
而元诗蝶也穿上防护服,跟上去帮忙。
望着景发和元诗蝶离去的身影,倪程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抬头望了眼远方的天空,似乎这片雨云很大,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走在路上,景发又开始痛骂元诗蝶没有良心,放下他不管也就算了,竟然也没有第一时间带倪程过来给包旭阳治疗,简直是狼心狗肺,猪狗不如。
幸好雨声很大,元诗蝶听得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景发的身上估计又要多出好几条剑痕。
元诗蝶没有回应景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是倪程让她等雨停了再走。
于是,接下来景发又把倪程骂了个遍。
在拐过一个街角的时候,忽然间,二人听见不远处的院子里爆出极大的骚乱,连忙赶了过去。
只见一名男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身上满是镰刀、柴刀、农叉等武器划破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