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烟果然是来寻崔稚和段万全的。
他见着崔稚便笑着上前道:“我还想着今儿要等一日呢!没想着你们兄妹两个打头来了!”
段万全是牙人,当然要打头进来。这话不好跟松烟说,崔稚问起他,“有什么要紧事,还要等我二人一整天?”
“没什么要紧的,是我们六爷让我来的。六爷说,让二位仍旧往小院住去。这次重考,府里各处甚是严格,据说还有查人的,六爷怕影响了段生考试。”松烟道。
崔稚和段万全互看了一眼,段万全忙朝着松烟道谢,“真是多谢六爷好意。不过我兄妹这边还要听县里安排妥帖,才能往小院!”
松烟知道现在规矩大,自也不耽误段万全的,有朝着崔稚道:“崔小妹可一定要过去。上次少爷吃了你做的肉卷,道是整场考试都没腹痛,胃里安实得紧,笔下也稳。可惜那场试没做数,不然说不定点了案首......”
松烟见着自己扯远了,赶忙把话题拽了回来,朝崔稚嘻嘻笑,“我们六爷还惦记着姑娘的肉卷呢!”
段万全不晓得崔稚还真把墨西哥烤肉卷送到了孟中亭口中,当下笑看了她一眼。崔稚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但愿孟案首这一试也能胃里安实,笔下稳当。”
“那就仰仗姑娘的肉卷了!”
松烟替他家主子先把烤肉卷定了下来,崔稚自然是答应。待到目送松烟走了,又回到了安丘的考生队伍中去。
“魏大人,不好意思,我们又拿到了孟小六的邀请函。嘻嘻嘻。”
崔稚仰头去看魏铭,魏铭见她那嘚瑟的样子,道:“嗯,终归孟家住的清静,吃得也干净。我没这个福分了,听说文汇大街西头连着的小巷子里,有家羊肉汤馆,地方难找,口味却好,每日都在店外熬一锅白花花的羊汤,配着他自家店里的热火烧。我本想着邀了你一同去,眼下看来,倒是省了一碗羊汤钱。”
崔稚一听说有羊汤可喝,恨不能把刚才嘚瑟的话收回去,上前抓了魏铭的袖子,“木哥,带我去呗!我自己出钱!”
“这怎么好?”魏铭撇着她,只是摇头,“到底人家孟六爷邀了你,你可不要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他在这装腔作势,可把崔稚气得一哼,拉了段万全,“全哥,你带我去!”
段万全却摊了手,“可惜我不晓得在哪。”
“还有你不晓得的地方?”崔稚瞪了眼。
段万全说没办法,“这是青州府,可不是安丘县城。”
魏铭在旁轻笑,背着手往前走。
崔稚才不信段万全说得,晓得他们两个一唱一和。但是羊汤在前吊着,崔稚这心里就跟闻到了香味儿似得。
山东地界的羊汤不似江南地方,基本没有羊肉的膻味,只有咸香浓郁,搭配刚出炉的烧饼,那叫一个人间美味。她都多少年没吃了,前几日还在魏铭耳朵边抱怨,谁想到被他记了下来,拿来往她心头种草。
没办法,吃喝这件事,崔稚只有妥协的。
她瞧了一眼段万全,段万全给她眼神示意,崔稚只好快步跟上魏铭,伸了手指头轻挠他负在背后的手,“好木哥,带我去呗!”
魏铭仍旧背着手,摇了摇头,“穷。”
崔稚一呛,“那我请你总行了吧!”
魏铭立时道:“那敢情好。”
听着段万全在旁笑,再见魏铭满眼戏谑,崔稚觉得,魏大人就是个小心眼子嘛!自己不就在他脸前嘚瑟了一下,至于坑她一碗羊肉汤钱?!
对,就是小心眼子!都是案首,比人家大大方方的孟案首差远了!
*
一肚子的羊肉汤和热烧饼,到了第二日才消化掉。
段万全出门做事去了,每次考试,比考生更忙的人就是他。崔稚问他有没有也想着举业,他摇了头,“人各有长,比起举业,也许我更适合同人打交道。”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段万全与人打交道的水平,一百个人里也挑不到一个。
她撅着屁股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往厨房找饭吃,两个灶上的婆子见了她眉开眼笑。
“你可醒了,就等着你了!”
崔稚不明所以,“难道还有好事等着我?”
两个婆子都笑,“好事倒是没有,只不过,我二人想在你这儿讨个手艺。”
“什么手艺?”
“就是上回那个磨、磨洗鸽烤肉卷子!”
崔稚听了半天才明白,“墨西哥烤肉卷?”
“可不是吗!就是这个肉卷子,可投了我们六爷的胃口了!道试考完就四处问询,不过满孟府都没听说过这东西,城里也没人知道,后来想到是在咱们灶上做的,便让我两个做了来吃。我俩只见过你弄,哪里上过手?弄了两次,六爷都说不太像!这不,今儿就等着你教我两个了!”
没想到两个婆子竟然被墨西哥烤肉卷折腾了好一顿,崔稚好笑不已,不过孟小六居然好上了这一口,她也真是想不到!
这烤肉卷没什么难的,不过是两个婆子当时没仔细瞧她都放了些什么进去,当下她说了一遍,又点了点饼子厚薄,肉的老嫩,婆子就弄了明白。
但是孟中亭那种世家出来的少爷,竟然一喜欢这种好似煎饼卷大葱的快餐。
是不是如同朱元璋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一样呢?
精致的山珍海味吃多了,这种充满饱食欲的东西,更能勾起他的兴趣?
这么一想,孟小六似乎更可怜了。
被魏大人按在地上摩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