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转过身,饕餮直楞楞地看向眼前活佛,却是被眼前景象惊到。
褪去黑泥后终是拨云见日,那活佛宝象庄严,身伴无穷佛光,正闭目端坐着。
只见他裹一袭袈裟,赤霞落金辉,道道佛光耀九天;中嵌五色宝石,一体披星宿,两肩垂日月,灼灼珠华贯诸界;千朵奇葩闹仙草,万般瑞兽嬉祥云,条条生气照天关。
此乃佛族至宝——锦襕袈裟,可护体持身,保心台玉洁。
昔日有诗曰:龙披一缕,免天雷贯体之厄;鹤挂一丝,守清净玉壶之身。
再看那活佛,通身暗金,浑如纯金铸成;佛相瘦削,女相男身;虽皮骨相贴,却无衰老之相。
只见其吐一口浊气,再吸一道灵雾,原本干瘪的ròu_tǐ鼓胀起来,接着又收了金身神通,变作一俊美佛子。
一双飞燕栖额下,两点杏目自生威,琼鼻如秀峰映泉,白肤似月华洒地。
头顶珠圆,新笋尖颔,若倒塔悬颈。莫不是喉上生有一节,便成了倾世美尼。
饕餮咽了口唾沫,心想这秃子也太美了,这模样和老佛可搭不上半点干系,难道之前说的话是唬人不成?
正想这样想着,对面那活佛朱唇微张,银牙相撞间发出与之前一般的苍老声音:“小友不必怀疑,贫僧确是活了五十万载。不过贫僧能活如此久,靠的不是自己,而是头顶白玉龟壳。”
他心通?!
难道这人会佛家无上法——他心通。
这人到底是和来历?待在这破地方这么久是想干嘛?
所谓他心通,便是观他人之心想,转瞬便通,是为佛门至法。
“贫僧乃准仙帝之仆从,佛名帝释天。枯坐万载,只为等一人到此承仙帝因果。”
这个名叫帝释天的活佛脸色肃穆,郑重的说。
饕餮再不敢腹诽,若是惹了这人怕是会被他度去阴间,于是恭敬的问:“莫非活佛是在等我?”
闻言,帝释天睁开眼目,双手自锦襕袈裟中探出,于身前合十,右手卷着一串舍利子,清脆作响。
念了一句佛号,他耐心解释道:“阿弥陀佛,贫僧等的不是小友,而是这具身的主人。”
那双如繁星般耀眼的眼眸射出精光,直射萧逸尘的身体,仿佛要将他看透。
“你知道那小子?”饕餮心中惊讶,这人居然看出是它在控制萧逸尘的身体。
心中一动,又想到如今萧逸尘失去意识,于是又开口询问:“来到此地后,他便昏沉不醒,活佛可知其中缘由?”
帝释天缓缓的点了点头,不过却是卖了个关子:“小友且随我等待一二。”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入了定。
这人沉默不言,让饕餮无比憋闷。可它远不是帝释天的对手,自然无法撬开这和尚的嘴,让他吐露真相。
看样子只好等那混小子醒过来了。
苦海空间中,萧逸尘灵识一动不动,了无声息。
他的意识缥缈,仿佛穿越了时空,见证一幕壮景。
如今他置身星海中,眼前是一条宽广无边的路途,这条路架设在一颗颗星辰之上,被无尽的黑雾遮盖,不知通向何方。
身前这一小部分路上,雾气稀薄一些,但依旧十分迷蒙。
隐隐约约中,萧逸尘发现脚下是累累玉骨,这些玉骨空洞破碎,好似将要风化一般。
萧逸尘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带起满地晶莹的骨粉,也有玉骨随之碎裂开来。
眼前之景如梦似幻,却又无比的真实。
心中震动,我这是在哪儿?刚刚不是在地宫里吗,到底发生了何事?
不见肉身,也没有灵识在此。
我现在是通过意识看到这里吗?
萧逸尘疑惑不解,忽听得一凄然女声从前方传来。
抬头一看,远方有一只白色的袖角从黑雾中显露,丝丝黑气从袖中钻出,有如抽丝剥茧。
那应该是一位女子的袖袍,萧逸尘注视着那里,神色认真。
凄惨的痛喊传遍整条大道,那女子仿佛是在经历刑罚,承受无边的痛楚。
一段碧绿青翠的竹条从袖口飞出,斩向虚空,可是刹那便被黑雾染得墨黑,失去了往昔光泽,失了魂似得落入迷雾中。
接着又有一柄细长金剑漂浮而起,最终也没有逃脱被毁灭的命运。
各种宝物从袖口飞出,时光碎片飞射,无量仙光在远方垂落。
她在激烈抗争,但是收效甚微,丝丝缕缕的黑气从她身上飘出,并没有因此而停歇。
慢慢的,黑气不再飘出,女子也不再挣扎,她喘息着,忽的她恍然大悟。
长笑声震破黑雾,传到萧逸尘的耳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声音充满沧桑却十分好听,绝望中又有着一丝惊喜。
“千舸争渡,万法皆空。”
“所有人都错了,这不是成帝之路,是斩仙路!”
闻言,萧逸尘紧皱双眉,不禁疑惑,所有人都错了是何意?
成仙路与斩仙路。
指的是这条无尽的路吗?
那女子的声音再次传来,充满不甘和霸道,犹如一名败落的君王在开口。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我终会作那千古一帝,你挡不住……”
女子不再说话,白色袖袍在黑雾中飘舞,最终被完完全全的掩盖了。
萧逸尘紧盯前方,想要再看看那女子的情况,可是这里浑浑噩噩,恍如创世之初。
就在萧逸尘将要放弃的时候,迷雾中透出半张苍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