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金露殿。
菱秀一身布衣,娘娘和她所有值钱的东西都给当了,只是为了买通这送饭的小太监为她办事。
菱秀听主子吩咐将钱给了小太监,低声下气地说:“公公,这钱够了吧?交代你事情一定要办到啊!”
小太监贪婪地掂了掂几袋银子:“行吧,这次的钱还算多点。”
小太监走后,萧洛走出来问:“可办妥了?”
菱秀忙道:“回主子,办妥了。”这金露殿之余她们二人,她和主子相依为命,主子待她不薄,就算为主子赴汤蹈火她也愿意。
萧洛面无神色点了点头,又走回了殿中。
这个时辰,往常陪阿融在紫宸殿用午膳的锺离荀却没有来,后妙兰从宫门口走进殿笑着告诉她余公公说上午王上宣了几员大臣在太銮殿议事,便不来了,晚上再来陪阿融姐姐。
“王上真是疼姐姐啊。”妙兰打趣羞脸的阿融几句,阿融嗔恼她。
刚用了几口饭,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却跑过来恭恭敬敬地禀告:“姑娘,王上让姑娘马上过去,让姑娘陪着用膳呢。”
妙兰疑惑:“余总管不是说王上和大臣们议事?怎么也叫了姑娘去?”
小太监机灵回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这王上突然吩咐的,余总管这不就遣了奴才来。”不过替传个话就能混到这么多银子,真是值!给废宫里的娘娘送送饭可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妙兰想接着问,阿融摆手说:“没事,我去一趟便是。”
小太监欢欢喜喜离开,妙兰给阿融姐姐披了件风衣,王上吩咐过阿融姐姐滑胎过后一定要好好养着,仔细着身子,随后阿融带着妙兰往锺离荀太銮殿去了。
刚入殿,余全就慌忙拦住阿融:“姑娘,你怎么来了?”不是吩咐妙兰王上在议事?
妙兰紧张地对他摆摆头,余全慌张急道:“阿融姑娘,王上此刻和朝臣们在议事,你冒然进去怕是不妥。”
阿融见余全神色不对,更激起她进去一看究竟的心。
“王上,你如此宠爱那个宫婢,实在做得不对啊!”左丘延进言,声音高亢,“就算她是九州的玉女,巫师之言不可违抗,但,如今中晋未灭,玳玉公主依旧是中晋的嫡长公主。那宫婢只是没有名分的中晋先王遗孤,将她收押便是,来日中晋覆灭,将她留在身边就行了。现下这般,只会招了中晋姬氏疑心。”
司马霍将军也慷慨道:“王上,右相所言极是啊,那个宫婢实在招人眼,如果王上不放心的话,末将派得力的将士严加看守她便是。”
公良涧和尉迟骑两人在一旁则无语,王上对阿融姑娘的心他们知道一些,但右相和司马将军也是为王上思虑,说的话也无不在理,王上这般是要陷于两难境地了。
“砰——”不顾余全进殿的阿融听到这些话,心猛然揪痛起来,一不慎手?,将案上的插花釉瓷打翻了。
今时今日,阿融才信了她的确是九州玉女……得玉女者得天下……原来锺离荀不曾爱过她……原来不过是因为她隐藏的身世……
锺离荀心中一顿,大步穿过帘子,只见阿融蹲在地上,疼得眉心清艳的刺青扭曲变形。
她浑然不觉地拿着手上破碎的瓷片鲜血淋漓地上一淌血迹,血一滴滴滴到白骨的瓷片和淡色白梅上。
滴答……滴答……
锺离荀大吼:“谁带她来这里的!?”
余全急急回道:“回王上……是阿融姑娘自己过来的。”
锺离荀一把抱起她朝卧榻走去,不顾右相、司马等人青白的脸色,将阿融放到床上,吩咐余全让秋水进来:“秋水,你去把太医找来!”
傅太医被革职抄家,新任命代替傅太医的齐太医匆匆提了医箱赶到议事大殿。太医为阿融把脉,包扎伤口,可阿融一点也不觉痛,因为心里的痛比这更痛。
“你们都出去!”锺离荀吩咐右相等人、余全、秋水和妙兰离开大殿,众人各怀心事地回避。
锺离荀深目掩饰不住担忧,可阿融如一个破碎的木偶娃娃一般,半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没有任何表情。
“王上,你走吧。”阿融被锺离荀的眼神看得心越发疼,明明他根本就不爱她,为何还要作出这副心疼的样子?是还要将她当作傻子,好让她心甘情愿傻傻留在她身边吗?
锺离荀俊目含森森怒气:“你说什么!?你又在发什么脾气?孤对你还不够好吗!?”
她呵呵一笑:“王上的宠爱,奴婢受不住。”
他扳过她神态冷漠的脸:“什么受不受得住,孤给的,你必须受着。”
阿融突然大笑一声:“王上不过是在利用奴婢!何必再假惺惺的!这样王上演得累,奴婢也累!”
口口声声一个奴婢,她这是对锺离荀绝望了。
“对,你是九州玉女!孤就是要留住你!你没有反抗的余地!”锺离荀怒气冲天,那句“其实孤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才留你在身边”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是一国的君王,怎可对一个小小宫婢认错。
锺离荀修长的身影离开大殿,转身的那一刻,阿融久蓄的泪如雨下,他恨极了她也好,便两厢恨吧,爱得多累,她和他再也不可能了。
宫里人都道王上冷淡了那宫婢,很少理会她。
称阿融是放肆胆大的宫婢,时常和王上争吵,每每宫人见王上从紫宸殿出来,脸色都难看得很。
阿融自那日事后,对锺离荀形同陌人,无论锺离荀如何暴怒,她都面无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