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最低下的士兵是奴隶的后代,这些低级士兵从小就被集中起来,经过残酷的训练之后就送上战场,通常都会被分配到最危险的任务。
他们一辈子都只能在战场上杀敌,大多是年纪轻轻就失去了性命,几乎没有变老的机会。
而参军的普通平民,地位自然比奴隶们的后代稍高,但也只是高一点而已。
因为,一旦加入军队,他们就必须待满十年才准许离开。任何逃兵都会被处以极刑,没被抓到的几率其实是相当低的。
“原来是这样啊,但你现在大摇大摆地出现,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愒缇斯担心道。
“不会,我加入军队的时候只有十七岁,逃离时也才十八岁,后来在南部的山里藏了几年,现在都二十五岁了,外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迦里看来相当有把握,他又说道,
“直到前不久,我才突然得知,原来我一直敬仰的人,其实早就被人救出了可农的囚牢,已经去了努兰德。我霎时觉得自己又看到了生存的希望,所以才决意立即动身去努兰德的。”
“是什么人令你如此崇拜,多年过去依然念念不忘?”愒缇斯惊讶地问道,
“可是努兰德那么大,你如何才能找得到他呢?”
“哈哈,这倒不用担心,那人无论走到哪里都绝不会寂寂无名。只要我能够进入努兰德,就不怕找不到他,他本是个贵族,与我云泥之别。”迦里自信满满,随即有些骄傲地问道,
“你知道穆奇·阿瓦尔吗?”
“穆奇·阿瓦尔……”愒缇斯倏然瞪大双眼,
“啊,我知道、我知道!听说八年前,努兰德贵族诺罗·金格勒以夺来的三座城为代价,从可农的囚牢中换走了穆奇·阿瓦尔。隔年,他就为努兰德夺走了可农的六座大城。在弗多鲁斯,没有人不知道他的故事。”提到这位传奇人物,愒缇斯也免不了像个听到英雄故事的孩子般兴奋了起来,眼睛闪闪发亮。
虽然弗多鲁斯从正式宣布独立至今,只有短短的十三年,但为了不让弗多鲁斯成为一个闭塞的国家,近十年以来,弗多鲁斯王一直派遣使者摩多周游列国,陆陆续续地对东大陆各国做了一些简单的了解。
此前,由于弗多鲁斯能够识文断字的人很少,许多事情都只能口头传述,因此,对较远的一些国家了解得相当有限。
但是,这几年随着国民识字率的提升,也开始编撰起了自己的文化史书。
以前,每当摩多从境外回到弗多鲁斯,人们都会好奇地围着他,要求他讲一些关于远方国家的故事。
每到那时,弗多鲁斯就像过节似的,大家会把好吃的东西全都摆到一起,一边共享美食,一边津津有味地听故事。
摩多通常要连续讲上三天,人们才会依依不舍地回家。他讲的大多都是沿途见闻,还有一些打听来的传说,穆奇·阿瓦尔的故事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受孩子们喜爱的英雄故事。
见愒缇斯对自己敬仰的人也十分感兴趣,迦里不禁又兴致勃勃地说道:“不过,要说东大陆最厉害、最有远见的人,那恐怕谁也比不上诺罗·金格勒。你想想啊,在遇见他之前,阿瓦尔大人还从未打过败仗呢。但也正是如此,可农王才听信了贵族们的谗言,把阿瓦尔大人打入囚牢。而那位金格勒大人,却用他从可农夺取的三座城,换走了阿瓦尔大人。但他一点也没吃亏,不仅得了一员猛将,次年又多赚了六座大城,让可农从此一蹶不振。我看再过不久,努兰德就可以兵不刃血地拿下可农了。如果我现在赶去努兰德、追随阿瓦尔大人,将来没准能够与他一起摘掉可农这颗烂透了的果子,以免它传染整片果园。”闻言,愒缇斯一脸崇拜地望着迦里:“你虽历尽千辛,却目标明确,不改初衷。当年勇敢地逃离了军队,而今又勇敢地站出来拯救自己的国家,你所走的每一步都如此坚定,令人钦佩!”
“嘿……”迦里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称赞,不禁有些难为情。
“其实,若非年少时有幸遇见了阿瓦尔大人,后来又一直关注着他的事迹,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品行所感染,那我现在恐怕也跟河边那些泯灭人性的家伙差不多吧?尽管许多不了解事实却又愚昧轻信的可农人、都把阿瓦尔大人当成了卖国者,尽管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上一句话,尽管他可能早已忘记自己曾经在南边救过一个九岁的孩子,毕竟他救过的人不止我一个……但是,我一直坚信,可农最理解他的人只有我。”思及自己所敬仰的人,迦里不禁百感交集。
昔日那位曾经保疆护国、受万民敬仰的英雄,只因为仅仅一次的战败,转眼间就成了囚徒,遭万民唾骂。
曾经受过他恩惠的祖国民众,不但对他遭遇的不公不动于衷,还聚众侮辱于他,诬陷他是叛国者。
幸而世间之人并非全都是瞎子。在其他国家,比如弗多鲁斯,人们依然会像对待历史上的每一位英雄那样敬仰他,流传他的故事。
曾经愤懑不平的迦里,心中总算获得了一些抚慰。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我也曾经被拯救过。其实,我原本出生于杜鲁兰德,幸好九岁时被养父带去了弗多鲁斯,否则也没命活到现在了。”愒缇斯有感而发,随即又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