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轻瞧着那弱不禁风的公子从马车上下来,好似一阵风就能被吹跑似的。
男人下了车,瞥见站在一侧等待的楚云轻,微微颔首。
却不想一阵凉风吹过,男人又是一番咳嗽。
这样咳下去,保不住肺都炸了,周遭客人见着那公子下车,齐齐地躲开了,小厮满脸无奈:“公子,薛神医说了,药得按时吃,您怎么不听话?”
“旧疾哪有那么容易根治,药洒了便是洒了,晚些吃也无妨。”
男人的声音很好听,气虚不足,可是眼底却有亮光,楚云轻看了许久,愣在原地,恰好小二过来。
“这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小二脸上堆着笑。
楚云轻蹙眉:“要一间上房,烧些热水送上来,晚饭在大堂吃且给我准备好单桌子。”
她特意嘱咐好,怕一会儿店里人多找不出单独的坐位,言毕,将手里的银子丢了过去,小二一看这出手阔绰,今晚遇贵人呢,这几人瞧着定然也是不俗。
楚云轻累得很,回了房间躺在铺着锦缎的床上,翘着二郎腿,脑子里全是凤晋衍所说的话,越想这些天遭遇的事儿,鼻尖越发酸涩难耐。
泪水迷糊了她的眼,门外忽而传来一阵脚步声,楚云轻起身以为是小二烧了热水上来,可谁知道一阵粗犷的声音。
“让开,这房间爷看上了,你个病秧子滚远点!”
“六爷,店里还有其余的房间,您瞧着不如?”小二满头大汗,找那汉子说话。
可这位六爷是这一带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家里也带了点皇亲,在京都这一带可谓是横着走,他看上了这间上方,通透向阳,又是这么位病秧子好欺负地很。
“你真当我家主子好欺负?”小厮看不下去,挺身而出。
可谁想六爷一把拽着他的衣领子,沉声道:“这副病怏怏的模样,一脚都踏进棺材了,还在这里跟爷我争什么,趁着还能走动多享享福!”
“你……”
咔嚓——小厮的肩膀被那人捏地生疼。
“阿絮,过来,他若是喜欢的话,让给他便是。”那公子凝声,也不与他争辩。
而就在六爷一把将那小厮抛出去的时候,楼梯下上来那位粗膀子的烈爷,一脚踹上了那赵六,他一横眼,膀子上的肉都跟着一颤。
“谁敢为难我家公子,不要命了?”他呵斥一声,眼珠子瞪得极大,吓得赵六一个激灵,腿软得很。
他哪里知道惹上不该惹的。
而就在此时,被吵得有些烦闷坐等热水的楚云轻耐不住了,她一开门,冷声道:“吵什么吵,是嫌活太久了吧?”
“你这小子。”赵六本想找个台阶下,谁知这瘦小伙会在这这个时候开门,他欺负不了烈爷,可不就想着拿楚云轻下手。
反正他不住不朝阳的房间,正巧这瘦子也是向阳,挨着那几位的房子。
“滚出来!”赵六呵斥着上前,他身后跟着几个地痞赶忙过去,确定楚云轻是一人独行,越发蛮横。
可谁知道,烈爷那身子将他们挡着,伸手一把攥着赵六的手臂,咔嚓一声便捏碎了。
“嚣张跋扈,谁特娘给你的胆子,惊扰了我家公子还想逃?”
“爷,我这不是想住这间吗,误会误会。”赵六怂的很,他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视线死死的盯着楚云轻。
楚云轻嗤笑,她往前走一步:“这位六爷,想住我这儿呢,瞧我好欺负不是?”
“你是个什么东西。”赵六阴阳怪气。
此时,身后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沈镜衣低声道:“这位公子是我的朋友,你若是再敢这般胡闹,阿烈,教教他些许规矩。”
“是,公子。”烈爷一把将人提起,他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人,自然不怕这种表面看着凶狠的地痞。
就比如这位烈爷,曾经一人独战茶马古道上一支马帮,把人老巢都给搅了,赵六这是踢到了烫铁板上,今晚可不能安眠。
楚云轻本打算好好教训这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奈何这位公子出声,她还是礼貌地道谢。
“多谢这位公子,不过这几日风大,还是不要站在风口以免这咳嗽好不了。”她轻言,催促了小二一声,“热水快些准备,莫要怠慢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家公子救了你,你怎么还咒他呢。”阿絮急忙跑过来,气得不行。
沈镜衣拂了拂手:“无碍,公子请便。”
楚云轻笑了一下,嘴角淡淡地扯开一抹笑意:“还是你家公子懂事儿。”
她重新回了房间,也不管外头阿絮怎么爆炸,不过萍水相逢,这男人倒是能出手相救,可见心性还是不错的。
阿絮气得不行,哪有这般傲慢之人:“公子您瞧这人,早该让他被那什么六爷教训一顿。”
“走吧。”沈镜衣在前面带路,走路的时候说了一句,“说不准谁教训谁,六爷不是他的对手,可能连阿烈也不是他的对手。”
沈镜衣说了一句,阿絮僵了一下,半晌才摇摇头:“不能吧,瞧着也挺瘦弱,像个娘们儿,怎么可能是烈爷的对手。”
“看人不能看表象,不然可能将人看贬了。”
沈镜衣轻笑一声,他回了房间,拿了一卷书便看了起来,阿絮还是不能相信,那楚云轻会这样厉害,比烈爷还厉害的存在,会是这么一个瘦弱公子吗?
……
楚云轻泡了一个热水澡,连连打了几个喷嚏,她蹙眉,难道是有人在背后骂她不是。
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