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荒野,一处鲜少有外来人到访的地界。
当地的土地只需要一个字就能概括----干。
与一年四个季节不同的是,地处东大陆偏西南的彩虹荒野每年只有两种季节,雨季,或是旱季。
只残存少部分原住民像是当地枯回草一样,生活态度就是粗糙、坚韧、乃至于张牙舞爪。他们的祖先大多数是带罪之人被流放至此。
礼义廉耻或是基本原则之类的玩意儿,说到底,还没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来得实在,至少烤红薯能让人活下去,就是这么简单。
赤色驿站,彩虹荒野的最外围,也是所有罪人最后一眼能回头望一眼家乡奥斯特拉港口的地方。今天来了新客人。只不过不是流放者的身份。
黑色甲胄披身,闪耀金色光泽的短杖一半斜斜流露出来,披散的黑发流露于外,从外而看,只剩下一双紫红色的眼睛。
黑甲谢绝了驿站老板端上来的烈酒,从水囊里灌几口淡水。几滴水珠从风尘仆仆的面颊上流落,勉强到达下颌时候已然满是黄色灰尘包裹,黑甲男子拿手抹完脸,咧了咧嘴。
这种水囊是避水猪的皮毛制成,即使是硝制后也残留不少腥臭味道,至少这种时候,黑甲还是很怀念一杯淡啤酒的。
奥斯特拉港口的大麦啤,有便宜贵,根据所掺杂的水和老板黑心程度决定,最便宜的大抵是一个铜子儿两大杯,那时候虎哥还未曾像现在一样生死未卜,七宝也还只是财阀电竞势力的小头目,未曾加入暴走族,三人都穷到连一个铜子儿都出不起时候,就会去港口外边的旭日村挖掘石材铁矿石,挖一车等于半杯啤酒。
有一次跟虎哥他们接了笔不小的单子,护送一车货物前去猎鹰高原。一路行程两天三夜,所幸是有惊无险,回来时候,大煮花生、最便宜的炒田螺装一盆,大麦子啤酒少掺水,满上,喝!
可能是长久没有酒精后突然灌入大量酒液的反应,虎哥差点儿吐出来,隔了一天才缓过来。那会儿问他为啥不吐出来。
“这咋舍得,两个铜子儿不掺水的大麦酒,谁舍得吐……”躺破麻袋上的虎哥歪舌头喃喃自语,冒险者所谓的家,其实就是街角一处没放垃圾桶的犄角旮旯,铺上两层干稻杆,上面加张麻袋,完事儿……
“客官,本店这酒水第一杯都是免费的,您要是觉得好再来……”驿站老板一脸谄媚的笑,瞧着像是会做生意的主儿,知道诱导消费。
“不了”黑甲淡淡拒绝。
“那花生瓜子儿淡啤酒……”老板有些着急,毕竟要全是这种一毛不拔的货色,驿站靠什么营生?
黑甲二话不说取出贴在甲胄里的盾牌,持盾横举,盾尖位置对准老板的脖子一敲“砰嗵”一响。
老鼠胡子的瘦老头儿给敲得七荤八素趴在地上,只感觉胃里排山倒海一般地想吐,正不知为何。
一只脚踩在他背上,从头顶传来的声音依旧平和,听不出波澜起伏:“你在酒水里下的药味道未免也太大了,而且十年前我押解犯人来这儿时候。这驿馆的老板可不是你,是你杀人占地后,干了无本的买卖?”
外表人畜无害的瘦老头儿只感觉心神巨震,像是给迎面一拳砸脑袋上。
“大人饶命,饶命……”干瘦老头儿不顾鼻子流血,跪地扣头不止。
片刻后,黑甲离开大火熊熊的驿馆,老头儿的尸体被随意丢弃在里头,看来十年时光积累下来,还是没捞到多少油水。
黑甲舔舔嘴唇,只觉得意犹未尽。
与此同时,奥斯特拉港口的任务发布处,多了个胡子拉渣的青年人,黑色油腻的头发
以草绳简单扎起,眼神无光,衣衫破烂,瞧着就跟刚给打劫了一样。
“黑甲呢?”他直接问门外守卫。
“开玩笑,大人是你想见就……”悠哉抽烟的守卫嘴里半长细烟掉在地上,他揉揉眼睛,跟吓傻了一样:“宗师枪,宗师刀……”
“大人……”他跪倒在地上,转眼就换了副谄媚模样:“我……不,小人不知黑甲大人去去……向何处,你,不,您是要找他?”
青年看上去有些失望,丢下一句“等他回来给捎个话,就说我回来了。”
“你可是叫什么呐?”守卫腹谤。
此时的黑甲自然不晓得奥斯特拉发生的事儿,从客栈后面随手牵匹马后便扬手而起,一骑朝彩虹荒野绝尘而去。
路上除了仙人掌、刺球、大蓟、沙滚滚之类的原生植物,偶尔也能瞧见低矮的村落,以泥土为砖,黑甲有些想不明白雨季时候这玩意儿靠什么支撑下去。
不多时候接近一处较大的地界,灰蒙蒙的帆布支撑在风中飘摇而起,简陋的马头图案。
一种低矮而异常坚固的建筑,以石头为骨,木块瓦片为顶,矮到黑甲这种高个子兽灵只能蹲身而进,像是猎鹰高原的“游牧包”一样的构造,但或许称呼为“碉房”更合适,这里不产棉花,布料都是稀罕物件,因此只能用丑陋粗粝的岩块聊以堆叠,看上去极度缺乏美感以至于不成称之为“建筑”,但在风沙肆虐的旱季,这就是原住民唯一能信赖的东西。
碉房就如这里的人一样,粗糙坚韧,为了生存,不惜把自己变得像野兽一样张牙舞爪。
黑甲周围多出几道猥琐枯瘦的身影,似在狐疑不定。
得,正主来了。
棕色矮种母马不安地打响鼻,危险。
一半来源于前方的建筑群,一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