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降临,但距离阳新县还有八里,这令韩当颇为恼火,按照他的计划,攻克阳新后,立刻押解战俘和物资赶赴柴桑,或许还能赶上柴桑尾战。
如果在阳新县拖的时间太长,将会影响他的计划。
“前面探子可发现异常?”韩当大声问道,作为主将,行军途中探查前方伏兵情况是必备的常识。
“回禀将军,探子没有汇报,应该无异常。”
韩当点点头,高声喝令:“再加快速度,天色黑尽前必须赶到阳新县。”
江东军士兵连续行军数十里,已经有些疲惫了,他们低声抱怨,却不得不再次加快速度,很多人体力开始严重下降,却无法停下,跌跌撞撞一路咒骂行军。
这时江东军开始经过一段谷地,所谓谷地,实际就是一段两座丘陵之间的低洼处,富水从中穿过。
在河上行船,可见两边山势起伏,层林叠翠,风景如画,但此时已过中秋,暮色中,山林中多了几分凄冷的秋意。
这一段谷地长约五里,过了谷地,阳新县城便历历在望。
此时,危险正悄悄靠近江东军,就在距离江东军队伍约五十步外的密集中,两千荆州伏兵枕戈以待,他们手执弓弩长矛,目光中满含杀机地注视着江东军大队从他们眼前经过。
另外一千人埋伏在对岸,由黄忠部将杨晟率领。
黄忠的目光已经锁定了敌军主将,他慢慢抽出一支箭,搭上弓弦,举弓瞄准了韩当,他猛拉弓弦,一支狼牙箭从他手中闪电般射出。
黄忠的射箭就是命令,树林中顿时响起一阵急促的梆子声,荆州士兵乱箭齐发,数千支箭密集地射向江东军。
韩当已是身经百战,尽管他也是急于赶去阳新县,并没有意识到危险已降临,但他有一种在无数次战役中练出的警惕之心,他忽然感到侧面有劲风袭来,本能地一侧身,躲过了致命一箭。
‘噗!’狼牙箭略偏一点,正中韩当右肩,韩当大叫一声,翻身落马,就在这时,一阵梆子声响,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向江东军。
江东士兵措不及防,无数人中箭倒地,惨叫声响成一片,队伍顿时一阵大乱,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箭密集射来,江东军死伤惨重,队伍乱成一团,无数人跳河逃生。
树林内,黄忠见敌军阵脚大乱,大刀一挥,厉声大喝:“出击!”
鼓声大作,两千伏兵从树林内奋勇杀出,如一把犀利的战刀,瞬间将江东军劈成两半,杀得江东军人仰马翻,伏尸累累。
江东军一片大乱,士气崩溃,无法再组织抵抗,数千人惊恐地大喊大叫,四散奔逃。
富水在这里宽不足三丈,河水平静,无数江东士兵纷纷泅水逃生,但他们刚游到对岸,对岸树林内也杀出一支伏兵,杀得江东士兵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这时,黄忠大喊:“投降者免死!”
数十名骑兵纵马疾奔,高声大喊:“老将军有令,投降者免死!投降者免死!”
天色已黑,荆州合围,使江东士兵无处逃生,只得纷纷投降,富水两岸到处是跪地求饶之声......
韩当被数十名亲兵救起,杀出一条血路,拼命向北奔逃,一口气奔出十余里,韩当回头望去,清冷的月色下,只有三百余残军跟随。
羞愧、悔恨、伤痛、悲哀,种种情绪使韩当忍不住泪水涌出,他仰面长叹一声,“这让我有何面目再去见吴侯!”
.........
中午时分,围困北城的江东军发动了第三次攻城,由大将周泰率领两万士兵进攻,江东军已经进行了两次试探性进攻,这次终于大军压上。
这一次南北两城同时进攻,投入了三万大军,近百台攻城器械,其攻城的凶猛程度,是江东军历史上的第一次。
两万大军排列成四个方阵,铺满了两里长,三里宽的战场,每个方阵间相隔百步,就俨如四幅巨大的黑色地毯,在大地上起伏前进,军队士气高昂,杀气冲天。
他们从两里外向城墙靠拢,鼓声如雷,号角连天,旌旗遮天蔽日,长矛如林,盾牌如山,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死亡的黑色。
大将周泰骑在战马之上,用战刀一指城池,“前进!”
“呜~~”
低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在每支队伍的中间竖起了十几座木制斗蒙,这本是战船上抵御弓矢的器具,江东军发现它们同样能抵御城上飞石,伴随着木制斗蒙下的巨大滚动声,以及近百辆巢车和云梯,队伍开始缓缓向城墙杀去。
城头上也鼓声大作,魏延眼睛通红,吼叫声连连,尽管他从军多年,经历数十场大小战役,但今天却是他第一次指挥守城战。
对方投入了两万大军,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压力,他率领五千人进行北城防御,亲自指挥战斗。
“快!箭矢运上来.....”
“混蛋!先去搬石头,投石机准备!”
北城头上的数十架投石机吱嘎嘎的拉开了,高一丈八尺,臂长三丈,投石可至三百步外,须几十人才能扳动绞盘。
头,就俨如数十尊魔兽,百斤重的巨石放进了弹兜,数十人将绞盘皮带上满劲力,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北城头此时有三千守军和六千民夫,在城垛中间,一千名士兵手执长弓大箭,一支支四尺长的粗杆箭已经搭上弓弦。
防御所用的弓箭和平地交战用的弓箭不同,不需要箭能射多远,但必须要沉重,使箭能依靠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