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顿时有了兴趣,转身下楼,他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对陪同他视察水渠的于禁吩咐道:“明天天亮前,这条水渠必须要完成,不准再耽误!”
于禁心中异常苦涩,至少还要挖掘三天才能完成,现在要他明天天亮前就完成,怎么可能办到,但他又不敢说‘不’,只得躬身道:“卑职遵命!”
曹操匆匆向水寨而去,旁边臧霸低声对于禁道:“丞相要天亮前完成,这怎么办得到?”
于禁叹了口气,“丞相既然这样要求,那就再请求增加三万人手吧!否则杀了我们也完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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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林码头是一座很小的码头,一般只停靠普通民用渡船,但曹军到来后,将十里长的岸边树木砍伐一空,用青石铺砌,修建了一条长约十里的堤岸码头,为即将修建水寨打下基础。
事实上,曹军水寨已经开始修建了,曹军砍伐了数万根长木,将其中一头削尖,便于插入江底,水寨长达十里,宽两里,可容纳两千艘战船。
数十艘小船正在江面上忙碌,曹军士兵将一根根长木打入水底,曹军士兵紧张地忙碌了三天,随着稀稀疏疏的木桩在水面上出现,水寨的轮廓已渐渐形成了。
只是曹军战船未到,水寨内空空荡荡,没有任何阻拦,刘璟的船队便畅通无阻地驶入了水寨内,渐渐靠近岸边。
岸上,张辽已调集一万弓弩手,密集站在岸边,张弓搭箭,警惕地注视二十艘江夏小战船的靠近。
但刘璟的船只并没有进入弓箭射程,停在了一百五十步外,数十名士兵齐声高喊:“刘荆州请曹丞相一见!”
不多时,大群骑兵簇拥着一顶青罗伞盖出现在岸边,骑兵向两边闪开,露出了身着紫袍的曹操,刘璟抱拳朗声笑道:“曹丞相,别来无恙乎!”
曹操回头对夏侯渊道:“请他上前说话。”
夏侯渊高声喊道:“刘州牧,丞相请你上前一叙!”
刘璟听见了,对左右吩咐道:“船上前到二十步。”
左右士兵皆大惊失色,连甘宁也忍不住劝道:“州牧,曹操乃狡诈之辈,这样太危险了。”
刘璟微微一笑,“不妨事,他若放箭射我,他就不是曹****。”
左右无奈,只得摇船上前,行到二十步外停下,刘璟再次抱拳笑道:“汉水一别,丞相可安好?”
这时,岸上所有曹军将士都深为佩服刘璟胆识,在上万弓弩军的威胁之下,刘璟竟敢近前到二十步,这种胆识不是一般人能具有,难怪丞相对他另眼想看,所有将士的目光都向他们丞相望去。
曹操轻捋长须,眯眼点了点头,心中也暗暗敬佩,他也朗声笑道:“璟公子,本相真不愿与你为敌,你开出条件吧!只要你肯归顺朝廷,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
刘璟大笑,“丞相此话当真吗?我开出什么条件都会答应?”
将士们皆大惊失色,丞相怎能把话说得如此之满,上次已经提出襄阳王了,如果再向上,那就只能是登基为帝了,如果刘璟真的提出登基为帝怎么办?
不料曹操却淡淡道:“只要是关于你的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你若对襄阳王之位不满,那让你登临九鼎也并无不可,你本来就是嫡系皇族,你若有此心,我愿意劝说天子退位,拥戴你为新帝,我们齐心合力,重振汉室社稷!”
岸上鸦雀无声,所有的将士连大气都不敢出,这种空前绝后的条件,让所有人都震惊得难以置信。
刘璟心中却冷笑一声,他的根基在荆州,让他放弃根基去许昌,不过又是另一个刘协罢了。
刘璟只是略略欠身道:“丞相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后生晚辈,怎当得起丞相如此看重。”
曹操注视着他,缓缓道:“你当得起!”
刘璟心中倒有了一丝感动,他知道以曹操的身份,能说出此话,绝非戏言,居然以皇帝之位招揽,只能说明曹操对自己确实很看重。
刘璟沉默了片刻,笑了起来,“丞相纵横半生,身边有无数忠臣挚友,却无一个劲敌,岂不是很寂寞,刘璟不才,愿为丞相平生第一劲敌,十年后,我刘璟死,请丞相为我树碑,若丞相死,我刘璟愿为丞相建祠。”
曹操凝视他良久,忽然呵呵大笑,“说得好!人生百年,能得一劲敌也足以快慰平生,你去吧!十年后,我亲自给璟公子树碑刻铭。”
“丞相错了!”
刘璟摇了摇头,对曹操微微一笑道:“应该是我亲自为丞相建祠。”
他一摆手,“我们走!”
船队掉头,驶出了曹军水寨,向南岸驶去,曹操望着刘璟远去背影,他不由打了一个寒战,他从未象今天这样感到一丝胆寒。
“回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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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远方的东眺望塔上忽然传来了钟声,钟声沉闷而悠长,共响了三声,刘璟正在帐中批阅贾诩送来的军报,他听到了钟声,起身走出帐外。
这时,一名亲兵飞奔跑来禀报,“启禀州牧,江东的船队来了。”
刘璟大喜,昨天半夜,风向转为东风,他便知道江东战船即将到来。
果然,一刻钟后,浩浩荡荡的江东船队出现在东面不远的江面上,一眼望不见边际,早有江夏小船迎了上去,引导着江东战船向水寨驶来。
刘璟也登上了一艘千石战船,迎了出去,当他的战船和江东战船缓缓交错时,周瑜站在对面大船上向他抱拳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