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一名男子从墙头跳了下来,向庞统躬身行一礼,“卑职是前营军侯赵智,奉命来保护军师。”
庞统知道此人,是傅士仁的心腹之一,他冷冷问道:“一共有多少人?”
“大概二十名弟兄。”
“哼!我不需要你们保护,全部给离开府宅,一个都不准留下,统统给我滚!”
庞统心中怒火炽盛,终于忍不住吼了起来,赵智沉默半晌道:“卑职军令在身,请军师见谅。”
他不再理会庞统,转身走出了院子,庞统气得几乎晕倒,他勉强稳住了心神,立刻回头令道:“给我备马!”
庞统骑马疾奔,片刻来到了军衙,他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台阶,直向里面冲去,守卫连忙要拦住他,“军师,请容我们禀报。”
“给我滚开!”
庞统一把推开守卫,冲了进去,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傅士仁怕自己和他争权,竟派人来监视自己,庞统终于忍无可忍,他一定要讨个说法。
他甩开几名亲兵,快步走到傅士仁的官房前,却隐隐听见房间里传来女人的笑声,他心中更加怒不可遏,大敌当前,这个傅士仁竟然敢找女人?
‘嘭!’一声巨响,庞统一脚踢开了门,房间里,大将傅士仁正搂着两个光身子的女人喝酒,庞统冲进来,两个女人吓得尖叫一声,跳起来躲到窗幔后。
傅士仁慢慢站了起来,有些恼羞成怒地盯着庞统,“庞先生,你擅闯我房间,是什么意思?”
庞统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大声呵斥道:“大敌当前,你不思防御,反而在这里喝花酒,你怎么向皇叔交代?”
“哼!怎么交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把他拉出去!”
几名士兵拉住庞统,庞统奋力挣脱他们,大喊道:“我不管你喝不喝花酒,但你凭什么派人来监视我,你胆大妄为,我一定要让皇叔主持公道!”
傅士仁仰头大笑起来,他从桌上拾起一只鸽信,扔给了庞统,“这是皇叔刚刚送来的命令,你自己看吧!”
庞统捡起鸽信打开,匆匆看了一遍,一下子愣住,‘内部可疑之人一律监视,无论身居何职?’
‘这....这难道是在说自己吗?’庞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信。
傅士仁冷冷道:“庞先生,我不妨对你说实话,你叔父投降了曹操,致使夫人和小主公失陷,皇叔早就怀疑你了,才把你送来巫城,让封公子监视你,你以为自己真的是副军师吗?你想得太简单了。”
庞统呆住了,心中生出一种无比悲凉之情,他终于理解原本那么忠心对策赵云为什么会被逼得投降了刘璟,他也终于明白刘备为什么始终不睬自己的建议,他只觉万念皆灰,缓缓道:“既然如此,我就离开吧!傅将军,请让我出城。”
傅士仁摇了摇头,“你知道得太多了,不准你出城,来人!”
他一声大喝,指着庞统令道:“给我将此人关起来。”
亲兵们一起动手,将庞统拖了下去,远远听见庞统大骂自己:“庞士元,你真是瞎了眼了,你死也活该啊!”
傅士仁呵呵大笑,“这些酸儒,当真是有趣!”
.........
入夜,一支二百余人的军队护送着数百架鹿车终于抵达了巫城,巫城便是原来的巫县,原来城墙破旧矮小,还一度坍塌。
刘备在两年前开始重修城池,修建得高大坚固,还在东西城门前挖了一道深深的壕沟,安装吊桥,使巫城变得更加难以攻打。
正因为攻城不易,智取便成了荆州军的首选,这支送粮归来的队伍自然就是刘正率领的鹰击军,他们乔装成送粮车队返回巫城,借此诈开城门。
两名士兵将抓获的护粮军屯长推上前,用匕首顶住他的后心,低声道:“喊城上开门,敢弄鬼,一刀捅死你!”
屯长无奈,只得高声喊道:“城头是哪位弟兄当值?”
城上士兵早看见了他们,立刻去禀报了正在城头巡视的傅士仁,傅士仁虽然囚禁了庞统,不过他也担心巴蜀军会偷袭巫城,便在西城巡视,听说送粮车队归来,他连忙赶了过来。
傅士仁探头看了看下面,好像军队多了一点,便问道:“是朱屯长吗?”
“正是卑职,卑职送粮归来!”
“见到长公子了吗?”傅士仁又问道。
“见到了,长公子很不满,说粮食远远不够,他那边要断粮了,催促将军加大力度送粮。”
傅士仁苦笑一声,当初不准多送粮是刘封的决定,现在他又嫌粮食不够,让自己怎么办?
他只得苦笑一声,命令士兵道:“开城!”
傅士仁没有任何怀疑,荆州军队不可能从东面过来,除非他们插翅飞过来。
城门缓缓开启,吊桥放下,民夫们推着鹿车开始入城,对于守城士兵来说,这是极为寻常的一幕,没有人对这些民夫感兴趣,很多士兵都不耐烦地催促民夫,“快点走!”
傅士仁从甬道上走了下来,他对这些民夫不感兴趣,他更关心刘封的态度,可以说刘封的态度关系到他将来的前途,傅士仁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这时,甬道上的一名士兵忽然发现了这些民夫的异常,有几名民夫的衣服下竟露出了盔甲,这名士兵惊得大喊起来,“将军,他们不是民夫!”
这一声叫喊使城门的形势骤变,原本等所有人进城后再动手,但已经来不及,一名身材魁梧的民夫大喊一声:“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