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闿年约四十余岁,身材魁梧,头大如斗,长一张粗犷的方脸,眼睛像蛇一样毒辣,此时他骑马站在一处高地上,目光震惊地注视着江面上忽然出现的上千艘战船,虽然他也隐隐感到这可能是荆州的战船,但他所在的建宁郡地处偏僻,消息闭塞,他不可能像黄权、庞羲等人一样有充分的情报。
在震惊之余,他依然不敢相信荆州战船会出现在江州,他更想不到这是刘璟亲自率领的五万荆州军主力。
“军队集结,停止攻城!”雍闿高声喝令道。
虽然他没有想到要不要和这支水军作战,但很显然,他已经无法再继续攻城了。
三万五千南方联军迅速集结,之所以叫联军,是因为这支军队中民族成分复杂,有部分汉族,也有夷人、蛮人,滇国人、以及夜郎国人等等,由于雍家作为汉朝军事贵族,在益州南部拥有强大的势力,所以益州南部的首领实际是雍闿。
这时,越嶲夷王高定催马上前问道:“大哥,这是哪里的水军?”
“我也不知,但益州没有这么强大的水军,我估计是荆州军。”
“刘璟?”高定惊讶地问道。
雍闿点点头,“除了他之外,我想不到还会有谁。”、
“见鬼!荆州军怎么来了?”
高定愤恨地骂了一声,他又问道:“我是打还是不打?”
雍闿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士兵虽然作战凶猛,但大多是穿藤甲或者皮甲,弓箭射程也只有数十步,他能战胜严颜,完全是靠伏击得手,如果是正面作战,他的四万人未必是严颜两万军的对手。
但人就是很奇怪,往往会被错觉所骗,雍闿明知他们装备不如益州军,但因为战胜了严颜军队,他便开始相信自己的实力,觉得汉人不堪一击,他们的勇猛和士气一定会击败对手。
这时,牂牁太守朱褒也骑马飞奔而至,拱手道:“大哥,弟兄们不愿放弃江州!”
雍闿又看了看高定,高定沉吟一下道:“我也不想放弃江州城。”
“好!”
雍闿点了点头,“传我的命令,准备作战,务必一战全歼荆州军!”
........
江州城码头可以停泊的堤岸宽约三里,但三里长的堤岸上密密麻麻站满了夷兵,人数约八千人,他们身着藤甲,手执藤盾和长矛,列队在岸边,形成了一道壮观的盾墙。
刘璟站在船头,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岸上的敌军,他没有想到雍闿居然决定和自己决一死战,这很好,他需要用这些人的头颅和鲜血来奠定他在巴蜀的地位。
这时,庞羲走上前低声道:“州牧,这些都是夷人,只是一鼓作气的匹夫,只要将他们痛击,他们的士气就会迅速瓦解,不过他身上藤甲非常坚固,对弓弩的防御超过皮甲,可以用火攻。”
刘璟点点头,他们荆州军可以玩火的行家,他回头令道:“命令沈弥率部用火油进攻东面。”
有士兵驾小船去传令,这时,刘虎的乘坐小船靠近,他在船下大喊:“州牧,给我们重甲步兵一个机会吧!”
刘璟探头见他满脸期盼,便笑了笑道:“那西面就交给你们了,给我打开一个登陆的缺口。”
刘虎大喜,“遵命!”他一招手,命令士兵返回自己大船。
这时,东面传来的轰隆隆的战鼓声,这是沈弥率领五十艘战船准备发动进攻了,他们将用长蛇阵发动火油攻势,这是对付岸边士兵集群最有效的进攻阵型,五十艘千石战船在江面上首尾相连,一字排列,就仿佛一条巨大的蟒蛇在江面上游走。
五十艘战船都安装有叶轮,此时船帆已收起,船内民夫踩动叶轮,船只在江面上逆水而行,为首大船率领船队在江面上绕了一个弧圈,在距离江岸约六十步外的水面上缓缓行驶。
在河岸上防御的是夷王高定率领的八千夷人军队,以及雍闿调来的三千弓弩军,眼看荆州战船驶向岸边越来越近,高定也紧张起来,他大喝一声,“放箭!”
三千弓弩手同时放箭,箭矢铺天盖地地射向荆州战船,但箭矢逆风而射,射程都不远,对战船无法形成杀伤力,只见甲板上矗立起了一架架小型投石机,每一艘大船上都安装有十架投石机。
这种投石机体型不大,只有一人高,抛杆长三丈,只需五人便可操作,虽然和大型投石机相比显得十分短小精干,但它的弹力惊人,可以将十余斤重的石块抛掷到百步外。
四名士兵推动绞盘,绞盘吱吱嘎嘎绷紧,另一名士兵则将一只装有十斤火油的陶罐放入铁兜内,他抓住操纵铁杆,用力向下扳动,铰釦松开,三丈长的臂杆猛地挥了出去,将装满火油的陶罐向岸边敌群中砸去。
大船上的十架投石机几乎是同时发射,陶罐在空中翻滚,几只陶罐的泥口散开,火油泼洒出来,岸上的士兵纷纷闪开,十只陶罐接二连三地砸在岸上,罐体碎裂,火油流满一地。
紧接着第二艘、第三艘上的火油罐也铺天盖地砸来,十几艘大船驶过,宽约数十丈的岸边已被火油覆盖,夷人士兵从未见过这种物质,除了刺鼻的臭味外,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很多士兵把这种淡黄色液体当成了尿液,指着大船又笑又骂,不少士兵还撒开裤子,向江中撒尿。
这时,夷王高定催马来到雍闿面前,将一只没有碎裂的陶罐递给了雍闿,“大哥,你看看这是何物?”
雍闿结果陶罐看了看,里面是一种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