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男子看见了刘璟,便悄悄挨了上来,小声道:“这位先生要不要黄货?”
刘璟心中不解,什么叫黄货?后面的侍卫上前要推开黑衣人,刘璟却用扇子拦住了侍卫,笑问道:“黄货是什么?”
黑衣人见刘璟有兴趣,连忙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请到这边来。”
刘璟着实好奇,他知道这些人是掮客,但他们口中的黄货会是什么?他跟着黑衣人来到一棵大树后,黑衣男子这才小声道:“就是黄金,如果想要,我们这里有,可以用赤金换,也可以用钱换。”
黄金也是货币,不过在市场上流通很少,市场上主要流通赤金和钱,也就是黄铜,官价是一斤赤金等于一千钱,而一斤黄金则值十斤赤金,刘璟又笑问道:“你这里的黄金用什么价格换?”
男子见刘璟似乎有兴趣,便指了指旁边一条小巷,“我们去里面细谈。”
刘璟愈发感兴趣,他知道当年武昌有地下兑钱黑市,江夏钱抢手,官价和黑市价不一样,今天他发现了成都的地下兑换黑市,还是第一次听说,刘璟心中着实好奇,便欣然道:“前面带路!”
黑衣人大喜,带着刘璟向小巷内走去,刘璟扇子一摆,止住了几名侍卫,“在这里等我,我不会有事。”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一名侍卫递给刘璟一个包裹,“这里面有十斤赤金,老爷就跟他们换钱,这样应该没事。”
刘璟接过包裹便向小巷内走去,几名侍卫还是远远跟着,黑衣男子带着刘璟七弯八绕后,走进了一间黑洞洞的房子,房门后叉手站着几名彪形大汉,满脸横肉,目光凶狠。
刘璟走进房间,发现里面的空气很糟糕,有一股刺鼻的酸臭之气,房间内光线还好,可以清晰地看见四周墙壁上长满了霉斑,最里面的墙边摆了一排桌子,桌后坐着五六人,一名胖胖的客商正和桌后人讨价还价,他似乎也是被黑衣人拉进来。
黑衣男子一进门便上前哈腰笑道:“四爷,又来一个。”
刘璟才注意到这个‘四爷’,年约五十岁,又瘦又小,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狡黠的目光,他看了一眼刘璟,摆手笑道:“贵客请坐!”
看起来对方颇为客气,态度也不错,黑衣人行一礼便走了,刘璟发现,他此时想走已经不太可能,两名彪形大汉盯住了自己,刘璟坐下便笑问道:“我姓刘,这位掌柜贵姓?”
“在下姓杨,不知刘先生要换多少黄金?”
“杨掌柜能否先说说什么价格?”
这位瘦小的杨掌柜眯起小眼笑道:“我们童叟无欺,官价一万钱换一斤黄金,或者十斤赤金换一斤黄金,我们这里要贵一点,一万两千钱换一斤黄金,同样,十三斤赤金换一斤黄金,但我先说明,你若不换,也必须要交五百进门钱,这是规矩。”
“邸店换不到吗?”刘璟又笑问道。
几名掌柜对望一眼,一起大笑起来,杨掌柜呵呵笑道:“这位兄弟看来是书读多了,很少出门吧!邸店哪有黄金可以换?只有赤金换钱,我们不说废话,兄弟要换多少黄金?”
这时,旁边的胖商人嚷了起来,“你这黄金成色不足,我....我不换了。”
他话音刚落,两名彪形大汉一左一右走到他身边,胖商人顿时不敢吭声了,这时,杨掌柜又眯眼问刘璟道:“刘先生要换多少?”
刘璟打开包裹,取出十块赤金锭,这是官方的标准赤金锭,一锭重一斤,他推给杨掌柜,“十斤赤金!”
杨掌柜顿时满脸堆笑,他仔细看了看赤金,便从一只小木箱里取出十二锭小黄金,推给刘璟,“一两一锭,收好了!”
刘璟也不细看,取了黄金起身离去,只要老实兑换,几名彪形大汉也不会为难他,让他走出了房子,刚走了十几步,刘璟只听后面有人叫他,“先生留步!”
刘璟一回头,却是刚才的胖商人,他气喘吁吁跑上来,愁眉苦脸道:“我们都被骗了,这里的黄金成色不足,最多只有八成金,是假官金。”
他取出一锭小黄金,对着阳光,带着哭腔道:“你看看,颜色不对,这里面还掺有赤金,这下亏惨了,我真蠢,明明知道是黑店,还要跟进来?”
刘璟取出自己换的黄金,也有官铸编号,和胖商人一样,但明显黄金的颜色不纯,是假冒官金,他又问道:“你为何要换黄金?”
“还不是为了图个方便,我是江州人,做茶叶买卖,卖了一百多斤赤金,拿着又嫌重,就想换成黄金,有人告诉我,这里黑市可以换,我就信以为真,想着先换一点试试看,结果却上当了。”
“你换了多少?”刘璟又问道。
“还好,我和你一样,只换了十斤,我不敢再换了。”
刘璟拍拍他肩膀,“吸取教训吧!”
胖商人苦着脸走了,这时,几名侍卫迎了上来,问道:“殿下,出了什么事?”
刘璟冷冷道:“速去找霍峻,就说是我的命令,令他派兵端掉这家黑市,所有人全部抓捕,交给成都府尹严加审讯!”
半个时辰后,两千汉军杀进腾腾地冲进南市,将后面附近的六家兑换黑市的人全部抓捕,足有百余人之多,缴获赤金上万金,数千万钱以及大量的假黄金。
按照汉律,私铸官钱者腰斩,私换钱者也是重罪,一个月后,以私铸官金、私兑钱币和欺诈三等罪并立,一百余人全部被公开处斩,此案轰动了整个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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