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钧让徒弟们推出五部蜂弩,由于射程较远,后院无法试验,众人便一直来到西北面的旷野里,早有几十名生徒在三百外插下了一百多具身着皮甲的草人草马,手执盾牌,模仿正在疾速进攻的骑兵,颇有几分气势。
四周围满了赶来参观试验的生徒,刘璟点点头,“开始吧!”
马钧挥动绿旗,十五名弟子奔跑而出,三人操纵一部蜂弩,其中两人上弦,一人装箭并发射,这种蜂弩最大的特点是连续击发,这也是一种创造性的发明。
所谓连续击发就是不用临时装弩矢,而是用事先已装满弩矢的箭盒,一部蜂弩配备十只箭盒,共三百支铁弩矢,作战时,直接将装有三十支弩矢的箭盒插入发射铁筐中扣好,射出一轮后,取出空盒,换上另一只箭盒,这样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连续射出最多的弩矢,不需要精准,只需要大规模杀伤。
两边的绞盘是最容易上弦的十字绞,需要两名力大士兵同时扳动,配合默契,而且上弦和装箭盒并不冲突,各施其责、
只听见一阵吱吱嘎嘎的上弦声,马钧挥动红旗,只听见一片咔咔声,五架蜂弩同时射出,一百五十支铁弩矢俨如一群蝗虫,密集地扑向三百步外的草人马,只见远处一片人仰马翻。
“再来!”
马钧大喝一声,绿旗挥动,弟子们动作熟练迅速,上弦、装箭盒、发射,几乎是一气呵成,又是一片箭雨射出,一连射出五轮,刘璟心中暗算,骑兵这时已经杀到三十步外,他大喊道:“停!”
蜂弩停止了射击,刘璟带领几名侍卫骑马飞奔而上,来到了百余名草胡骑马面前,只见草胡骑兵们已经被射得七零八落,身体上,战马上和盾牌上都插满了铁弩矢,这种铁弩矢果然威力强大,所有皮甲和盾牌都被射穿,刘璟不由点了点头,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这时,一名侍卫将一面盾牌递给了刘璟道:“殿下,这面盾牌有些奇怪。”
刘璟接过盾牌看了看,盾牌很单薄,就是两块普通的木板拼成,和羌人的盾牌一样,属于最古老的一种盾牌,比起汉军的复式盾牌相差甚远,根本无法抵挡铁弩矢的冲击。
马钧上前笑道:“匈奴人不用盾牌,他们主要是双层皮甲,战马也披甲,这里放一面盾牌只是为了增加试验难度。”
但刘璟想到的却不是匈奴人的盾牌,他考虑的曹军,他取过一面汉军的盾牌,这也是三年前匠学研制出的复式盾牌,曹军也仿造出来,大量制造,汉曹两军的盾牌完全一样。
这种复式盾牌选上好结实的硬木为底,覆盖生牛皮,又用浸泡过油的布反复缠绕,再放入油中连续浸泡并晒干,制作一面盾牌须耗时半年,一般箭矢很难射透。
刘璟眉头一皱,对上前来的马钧问道:“如果换成汉军或者曹军的盾牌会如何?”
马钧摇摇头,“伤亡会大大减小。”
马钧看出刘璟心中有些不悦,连忙解释道:“殿下,三百步的杀伤射程已很不容易,就算是强弩,百五十步之末也难以穿缟,蜂弩用的是铁弩矢,很大程度上它是利用自身重量进行突破,再说,我们是针对杂胡骑兵研制它,完全可以穿透两层皮甲,而且杂胡骑兵不使用盾牌,殿下不用多虑。”
刘璟无奈地苦笑一声道:“好吧!可以进行大规模制造,造两千台需要多少时间?”
“回禀殿下,我们有造木牛的强大实力,两千台只需要四个月便可。”
刘璟点点头,“就这么决定了,马校尉请速向平章台提交申请,我会让他们特事特批,尽快开工制造。”
“微臣遵命!”
刘璟又拾起一支弩矢笑道:“我对这种铁弩矢很感兴趣,请马校尉考虑一下,我们如何才能穿透曹军的复式盾牌,也可以在军械院中集思广益,第一个拿出有效方案的人,我将重奖他三百两黄金。”
马钧回头看了一眼四周围观的生徒,点点头道:“殿下说得有道理,用重奖激励创新也是一种好办法,我会在军械院中公开悬赏方案。”
刘璟拍了拍马钧的肩膀,快步走回去,他翻身上马,又远远对马钧道:“期待马校尉的好消息!”
他调转马头,在数百侍卫的护卫下纵马向军械院外疾奔而去,很快便奔出了大门,马钧又看了看手中的铁弩矢,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
...
一辆马车在邺都大街上缓缓而行,两边跟着十几的骑兵护卫,两边行人纷纷向马车投来注目礼,马车上插着一面三角白旗,上书‘御史台’三个黑字,这三个字代表着极大的权威。
对面驶来一辆官车,在人流拥挤的大街上相遇,对面官车立刻避开让道,让这辆御史台的马车先行,马车内,杨添靠在车壁上,透过车帘望着对面的马车,那是鸿胪寺的马车,畏惧于他的权威,主动避让,这让杨添心中十分得意,他很喜欢这种被尊让的感觉,
杨添调回邺都出任御史中丞已有三天了,他还感觉自己象做梦一般,两个月前他还是一个在成都南市兑换假黄金的小人物,一转眼他便出任魏国高官,手握监察大权,人生际遇之奇妙,莫过于此。
但杨添也知道,天上并不会平白掉下馅饼,他的命运转折点就在两个月前的某一天上午,他遇到了一个特殊的客人,汉王刘璟,正是汉王刘璟的出现,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此时他就像一只飞翔在天空的纸鸢,不论他多么风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