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辆马车驶出了秣陵县城,向建业城缓缓而去,这是骑都尉虞翻的马车,这段时间虞翻心情不太好,因为他兄弟虞望出任会稽郡丞一事,使孙权对他态度冷淡,加上虞翻平时以铁面劝谏著称,不给孙权面子,早就令孙权对他十分厌恶,发生了会稽之事,孙权便找到了借口,准备贬他为县令。
虞翻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是昨晚阚泽秘密派人送来,虞翻这才知道,原来阚泽已经投降了汉军。
阚泽在信中直言,江东大势已去,刘璟统一南方已是定局,劝他早日南下会稽,以虞家在会稽的地位,将来他虞翻步入汉国朝廷不成问题。
虞翻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阚泽说得对,江东确实大势已去,不过虞翻又是一个极要面子之人,虽然他对孙权也十分不满,但要他立刻背叛江东,投降汉军,他还办不到,今天他要再和孙权谈一谈,希望孙权能理解自己的苦衷。
马车驶进了建业城,在建业宫前停下,虞翻下了马车,整理一下衣冠,快步向台阶上走去,两名止戈侍卫拦住了他,虞翻拱手笑道:“请禀报吴侯,就是虞翻求见!”
侍卫快步向宫内走去,建业宫内堂,孙权正和张昭、步骘两人商议吴郡军情,孙权已接到吕蒙的初步报告,陆逊已从吴郡撤军,不仅撤走了军队,大部分吴郡民众也跟随汉军南撤了,吴郡几乎成了空郡,这个消息令孙权十分恼火。
他心里很清楚,吴郡人未必愿意离开家乡,但如果吴郡三大世家动员他们的佃户,以三大世家的影响力,很容易形成一股南撤之潮,加上从众心理,大部分人都会跟着南撤,这也是孙权不敢轻易动三大世家的缘故,他们的影响力太大。
可现在陆、顾、张三大世家主动站位,投靠了汉军,这就意味着他孙权将失去吴郡的民心,使孙权心中又恨又急,恨不得将三大世家满门抄斩,又担心自己再也拿不回吴郡。
“你们说说看,我要不要下令进攻会稽?”
张昭凝视着眼前的沙盘,沉思良久道:“以我们现在投入兵力以及两万曹军,实力是远远大于汉军,完全可以攻下会稽,不过微臣有点担心太湖中的汉军,他们实力不弱,一但他们断了江东军后路,后果不堪设想。”
孙权点点头,又问步骘,“长史的意见呢?”
由于张弘在年初病故,步骘便接替了长史之职,成为江东的第二号人物,仅次于张昭,这也意味着外戚系在江东得势,步骘用木杆一指浙水,“其实我是担心江东军过不了浙水,汉军在水上的力量远远大过我们,一旦汉军战船封锁了浙水,我们就无法渡江,再加上军师所言,太湖汉军趁机断我们的后路,后果会很严重,微臣建议不要急于南下,还是要等待机会。”
孙权负手来回走了几步,终于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汉军部署在太湖的意图,牵制住我们南下,你们说得对,确实不能轻举妄动。”
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在堂外高声禀报:“启禀吴侯,虞都尉求见!”
“不见!”
孙权摆摆手,极为不悦道:“让他回去,就说我没有时间见他!”
张昭在一旁劝道:“虞仲翔是会稽名门之主,这个时候吴侯还是要尽量笼络他,为以后收回会稽做准备。”
“可是此人实在是出言不逊,不知好歹,我早已对他忍无可忍,要不是他为虞家之主,我早就杀他了。”孙权恨恨道。
步骘也劝孙权,“微臣认为虞仲翔现在自身难保,不会再劝谏吴侯,吴侯先安抚住他,再通过他联系上虞望,让虞望慢慢劝回吴郡之民,其实也是一条路子。”
步骘这番话打动孙权,吴郡之民就在虞望的控制之下,现在他确实有求于虞家,他现在必须安抚住虞翻,防止他跑掉,想到这,孙权也只得忍下心中一口恶气,令道:“让他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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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在赤壁大战后迁都京口,一年后又迁都建业,两次迁都使他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进行新都城修建,当都城完工后,江东便没有多少财力来继续下一个大工程,也是最为迫切的工程,挖掘从京口到钱塘江的运河。
可以说,这条运河是江东的命脉,运河将长江和钱塘江联系起来,是将整个江东联系起来的关键,只是限于财力,江东只挖通了从毗陵县到吴县的一段,又疏通了胥江。
这样钱塘江通过乌程河、太湖、胥江、运河,也能抵达毗陵郡,按照计划,剩下从毗陵县到长江一段运河将在以后的五年内挖掘完成。
在此之前,建业和吴郡之间的水运只能暂时绕远路,走芜湖进入溧水,在合肥大战之前,这种运输方式只有绕远路的麻烦,而并无其他障碍。
但现在,汉军占领了芜湖,截断了这条至关重要的水路,便使长江中的江东军战船无法南下吴郡,当然,也可以走海路,但当初因为有荆州条约限制,使江东军的战船都偏小,以八九百石居多,而且不够结实,无法在大海中航行,不像荆州水军,为了入海,特地建造了数百艘可以抗海浪的战船。
这样便使江东军面临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面,长江上的战船无法跟随大军南下吴郡,江东军只能通过人力畜车运输后勤物资至毗陵郡,再从毗陵县上小船,运往吴郡。
江东五万大军有三万南下收复吴郡,使建业的驻军只有两万余人,其中水军更是只有一万,停泊在江面上的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