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怀莎的大丫鬟闻言看向徐之珠紧紧攥着小吃的手,眼神一闪上前帮着哄道:“大姑娘忘了我们姑娘平时是怎么教导您的了?念六姑娘是客,大姑娘可不能只顾着对世子爷的孝心,倏忽了客人。”
脑中想着刚才远远就能听得见的朗声大笑,嘴里飞快地低声道:“难得世子爷这样欢喜,大姑娘别扫了世子爷的兴。”
她和单怀莎一左一右簇拥着徐之珠,这句话竟避过众人耳目,只叫徐之珠一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徐之珠攥着小吃的胖手用力得肉窝都鼓了起来,脸色难看地怒瞪念浅安一眼,回头面露迷茫地看向徐月重,忽然笑着点头道:“珠儿请爹爹吃好吃的,珠儿也帮爹爹待客!”
边说边笨拙地拆开油纸包,捧到徐月重跟前让他挑出一块,然后很尽责地亲手抓了块小吃,颠颠举到念浅安嘴边,“念六姐姐,你也吃!”
小胖手满是油脂,捏到变形的小吃馅儿都快爆出来了,看着实在略倒胃口。
徐月重嘴里嚼着小吃一时做不得声,微微皱眉看向徐妈妈,偏单怀莎一侧身,正巧挡住他的视线,也叫徐妈妈不能及时上前,自顾抿嘴笑道:“大姑娘真是又乖巧又体贴。”
徐之珠听了夸奖越发来劲儿,催促道:“念六姐姐,珠儿喂你,你快吃啊!”
她想恶心念浅安,可惜念浅安半点不觉得恶心,暗道徐之珠这种娇生惯养的小姑娘能脏到哪里去,一脸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乐呵表情,“多谢小公主病的好意啦。”
她低头一口叼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嚼得喷香。
徐之珠看了眼油腻腻的小胖手,又看了眼吃得贼开心的念浅安,小表情又震惊又呆滞。
念浅安心里暗笑,嘴里客气道:“意思意思行了,我刚喝了不少茶水饱得很,不用你个小短手再费劲喂食。”
徐之珠气鼓鼓地去看徐月重,“爹爹,念六姐姐又说珠儿坏话,珠儿的手才不短。”
徐月重咽下小吃咳了一声,忍着笑接过徐妈妈递过来的手帕,擦完女儿的手又擦了擦女儿嘟起的小嘴,不答反问,“怎么没和你祖母一起回来?”
徐之珠一愣,垂着眼的单怀莎也是一愣,看向连翘疑惑道:“姨母去找我们了吗?什么时候离开的,竟没遇上。”
“夫人才离开不久。”连翘含糊其辞道:“想来是走岔了道儿,两厢错过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噔噔脚步声,远山近水边进屋边咋呼道:“连翘姐姐!我们帮你挑了几样好玩意儿。”
瞧见一屋子人忙收敛住满脸红光,将挑好的首饰塞给连翘,代为禀报道:“掌柜娘子说靖国公夫人晓得徐大姑娘回来了,就没再回转,在车里等着世子爷、徐大姑娘、单姑娘一块儿回府。”
念浅安没眼看远山、近水耳朵上手腕上银光乱闪的首饰,闻言顺势起身道:“今天实在多有叨唠,又偏了贵府的好东西,我去给靖国公夫人道个谢也该走了。”
裴氏大方,远山近水还真不客气,给什么拿什么,她都替这俩二货脸红。
徐月重却觉得主仆三物以类聚,边做请边低声笑道:“无妨。不单家慈欢喜你这两位丫鬟,我也得多谢六姑娘。”
要不是楚延卿抬出安和公主和念浅安,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摘出他,又给他补了之前销掉的假,这两天也没空陪裴氏和徐之珠。
念浅安秒懂后不脸红了,侧身让道,目光落在抱着徐之珠和徐月重并肩走的单怀莎身上,突然“啊”了一声。
众人止步回头,徐月重挑眉问,“怎么了?”
念浅安忙摇头,“没事儿。”
她忘了和“柳树恩”说,单怀莎私下也在暗查他的事。
转念一想王强靠着三教九流都查不出啥,何况单怀莎用的都是些内宅人手,甭管单怀莎抽什么风,横竖牵扯不到楚延卿真身上。
她如是思忖,徐月重想的却是刚才二人对面而坐时闻见的果酒味儿,遂关切道:“六姑娘在别处喝过酒?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如我送你一程?”
立即接收到徐之珠黑脸的念浅安顿觉心累,懒怠招惹熊孩子,“真没事儿。徐大哥放心,我的车就停在市坊门口,车夫和跟车的婆子都是齐全的。”
徐月重不再多说,等念浅安拜谢过裴氏离开后,就打马在前头开路。
车里徐之珠噘嘴嘟囔道:“祖母,念六姐姐吃了珠儿用手喂给她的小吃,她、她不嫌脏吗?”
“珠儿也没少喂祖母和你父亲、徐妈妈。我们可曾嫌弃过珠儿?”裴氏此时无法细问,只和徐妈妈、连翘暗搓搓乱飞眼神,温声哄徐之珠道:“可见念六姑娘不见外,也拿珠儿当可人疼的晚辈看呢。珠儿告诉祖母,你喜不喜欢这样的念六姑娘?”
徐之珠皱着小眉毛想了片刻,高声道:“比起念六姐姐,珠儿更喜欢念大姐姐!”
念甘然送了她不少益智玩具,这两天几乎没离过手。
裴氏摇头失笑。
另一辆车里,单怀莎的大丫鬟却是摇头冷笑,“奴婢不信这么巧,偏念六姑娘偶遇国公夫人和世子爷,偏国公夫人和咱们错过了,竟单剩下世子爷和念六姑娘两个独处一室,连翘还巴巴地守在门外探头探脑,这是防贼呢还是做贼呢!”
单怀莎笑容恬淡,攥在手里的帕子却越绞越紧,想着念浅安那一声声亲昵的徐大哥,面上完美的笑浮上一分厉色,“你刚才去见那人,可得了什么有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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