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义气相挺,边亲兄弟齐上阵,直接戳下鱼头一丢。
孔震停下碗筷,垂眼看着冒尖的饭碗不做声。
他正和鱼头大眼瞪小眼,上首魏无邪看得又好笑又好气,敲敲桌面开口道:“行了,都少说两句。阿震自作主张,倒也错有错着。私事上越是出岔子,公事上皇上越是放心重用你。”
后半句是对孔震说的。
孔震转头看向魏无邪,眼底郁色不容错辨。
魏无邪心头酸软,语气轻得仿佛叹息,“我早说过,你自己犯倔,别牵连无辜之人。念大姑娘再像安安,也不是安安。说来竟是我和你师母的错。当初起心将安安许配给你,是我们为父为母的私心,到底只和你提过一句,安安并不知情。如今她已不在,你何苦犟着不肯放下?”
说着神色一凛,语带训诫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阿震,你休要再在此事上犯浑!”
魏明忠和魏明诚闻言双双抬袖掩面:这话用在四妹妹和阿震身上真的合适吗父亲大人?
魏家好歹父子三进士,传出去好没文化哦!
兄弟二人两脸羞愧地一人分出一只袖子,盖上魏明义即愣怔又心痛的傻冒脸,丢开碗筷道声吃饱了,拖着魏明义果断飘走。
“三个臭小子!净学安安做些怪相气我!”魏无邪眼里满是慈爱,吹着胡子看向离座听训的孔震,话里藏着艰涩,“他们是安安的亲哥哥,要是敢忘了安安,我打断他们的腿。你却不同。安安离世已逾半年,你……该遗忘了。忘了安安,忘了她吧。”
孔震低下头,从始至终不曾说过一句话。
魏无邪静静看着他,突然抬腿踢了孔震一脚,“爱听不听!去去去,别在我跟前碍眼。你师母只当你鬼迷心窍,不知多担心你。趁着还没正式进军机处当职,这几天多去后头陪陪你师母去。”
孔震反而笑了,比起魏家三兄弟,私下言行最受魏明安影响的,其实是魏无邪。
这念头令他笑意直达眼底,抱拳应是,转身大步离去。
魏无邪独自坐在桌后,指尖点着摆满御膳的桌面出神半晌,最终深深叹了口气。
绮芳馆内,特意进府的念妈妈也深深叹了口气,叹出满嘴恼火,“老奴本来欢欢喜喜地进府给大姑娘磕头道喜,哪想路上竟听了一耳朵污糟闲话!偏老奴那小子自抽出手后,再想联络上柳公子,竟找不着人了!
姑娘,您可得请徐世子帮忙,赶紧让柳公子出面澄清流言!姑娘和柳公子私下来往,为的不过是生意上的事儿,和其他事儿可不相干!究竟是哪个烂了舌头的不说好话儿,敢编排起姑娘和柳公子来!”
坊间八卦旧的去新的来,继念甘然的亲事后,念浅安荣登八卦榜首,市井中正疯传“念六姑娘和柳公子私相授受出双入对,郎有情啊妾有意”的流言。
王强脱手驰古阁的事后,没能找着“柳树恩”。
念妈妈就来找念浅安,张口就骂。
念浅安先给楚延卿点蜡,然后给楚延卿的高效率点赞,心知楚延卿造完势必有后手,她还是乖乖做个甩手掌柜好了,遂心里嘿嘿嘿,面上嘤嘤嘤,“看来单怀莎人虽然不在了,但祸害还在。”
一旁念秋然听得脸色阵红阵白,即担心又悔恨,“我那天不该和单怀莎辩驳的……现在反而叫外头那些人知道得更多,能嚼说得更多。我就该学七皇女,直接给单怀莎一巴掌!”
说着紧紧握着小粉拳,恨不能把单怀莎抓回来左右开弓。
念浅安继续嘤嘤嘤:她家小透明生起气来也好可爱哦!
念妈妈忙问怎么回事。
念秋然边说暖阁闹剧,边安抚地握住念浅安的爪子,说罢越发担心,“单怀莎攀扯六妹妹和柳公子时,话里提过市井闲帮。现在闲话越传越凶,恐怕真是单怀莎留下的祸害。法不责众,总不能把人都抓起来……”
念浅安立即顺杆爬,果断一推四五六,让单怀莎给楚延卿背锅,“单怀莎终归是从靖国公府出嫁的,徐大哥很快就是大姐夫了,这事儿倒不好再找徐大哥帮忙。流言蜚语不过一时新鲜,不理会也就是了。”
她甩的一手好锅,全不知真正替楚延卿干坏事的徐月重和清风,不约而同地打了个超大的喷嚏。
念妈妈却是先哑然后气闷,难受得直喘粗气。
念浅安微笑中透露着心虚,忙给念妈妈顺胸口,眨眨眼问,“我娘也知道了?”
念妈妈愣愣点头,随即反应过来,顿时老脸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