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浅安一脸给跪的表情。
楚延卿见状又笑了,“直接见面不比写信更便宜?有些事儿信里说不清楚。怎么?不想见我?”
来都来了,当然想啊!
念浅安表示废话少说,“请快点滚进来。外间值夜的远山近水虽然睡得死,但绮芳馆还有巡夜的婆子。小心被人撞见,再闹到荣华院去。”
想到作风彪悍的安和公主,楚延卿也有些心有余悸,闻言从善如流地滚过窗楞,停在念浅安跟前低头打量她,“陈宝让人给你送的药用上没有?可有哪里摔伤了?”
昨天他假装没事走得干脆,还没走回太和殿,笑够了就后悔了,心不在焉地应付来搭话敬酒的朝臣,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应皇上的“关爱”,心里想的全是念浅安有没有摔疼,有没有落下淤青。
念浅安闻言拍拍手脚表示身体倍儿棒,脸上神色相当迷茫,“我什么时候眼瞎腿瘸摔着了?别瞎说!”
楚延卿见她一脸假惺惺的装傻表情,忙压下又想翘起来的嘴角,干咳一声递过油纸包,识趣地换了话题,“陈宝孝敬你的。他晓得你喜欢康德书的手艺,特意自己掏钱请康德书做的。说是昨儿伺候不周送错大氅的赔礼。”
他自然不知道,陈宝赔的不单是送错大氅的礼。
念浅安也不知道陈宝曾想坑她,知道了也不会跟陈宝计较,只会疯狂嘲讽陈宝坑错人了:她就是魏明安,魏明安就是她,坑个死鬼,坑着活鬼倒是真的。
于是毫无压力地拿点心当夜宵吃,一入口就笑眯了眼,“好吃。康师傅的手艺真稳。陈内监真是个好人。”
守在墙外的好人陈宝怒打喷嚏,擤着鼻子小声逼逼,“哪个孙子跟背后骂你爷爷呢!”
隐在暗处的林松吹了声幸灾乐祸的口哨,“活该!”
二人顶着冷风冷雪闲得互相逗乐,屋内楚延卿则沐浴在炭盆熏就的暖意中,接过念浅安分给他的点心,又喂给念浅安吃,“我看你的新年愿望许错了,应该把贪财好色,换成贪财好吃才对。”
他忍着笑喂完化身小馋猫的念浅安,擦擦手挑挑眉,“今儿你走得早,要是留得晚些,等到宫里摆新年家宴,就用不着我特意跑这一趟了。”
初一新年朝贺,念浅安身为公主之女,自然也跟着进宫了。
时隔不过一日,内外命妇们大概得过家里男人们的提点,不像昨天那样人心浮动,只矜持而隐晦地分散成不同的阵营,古板些的围在周皇后左右,活泛些地凑在姜贵妃身边,德妃、淑妃同样不缺人奉承,就连静嫔王氏这个冷灶,都有不少人烧。
安和公主冷眼旁观,一等走完过场就带女儿退席,回程的车上有意敲打道:“圣心不容觊觎,但大家要是真不忙着揣测圣心,皇上又该不放心了。这是对外人而言,你我有宗室血脉,你又是皇上的准儿媳,怎么想怎么做都不能露在外头。何况立谁为储八字还没一撇,犯不着现在就做张做致。”
争不如不争嘛!
念浅安当时虚心受教,此刻听楚延卿这么说,忙咽下点心,边分茶边撇嘴,“宫里家宴怎么了?皇上又喜上加喜了?”
楚延卿一想还真是,笑着点点头,抿口茶又想笑了,“……蜂蜜水?”
念浅安满嘴甜蜜道对呀,“这两天宫里宴席又油又腻,我娘特意准备的。”
楚延卿握着茶盏低声笑:他终于又在念浅安这里喝着不是茶水的东西了。莫名有点高兴是怎么回事?
念浅安也很莫名,“这位亲,喝个蜂蜜水有什么好笑的?你是笑点崩坏了,还是皇上喜上加喜落在你头上了?”
楚延卿一听“卿”就黑脸瞪念浅安,嘴角却仍挂着笑意,“父皇喜上加喜,没着落在我头上。而是大哥、二哥和三哥。明儿旨意昭告天下,大哥封毅郡王,二哥封珥郡王,三哥封尚郡王。”
膝下儿女都够年纪、够数量组队踢蹴鞠的大皇子、二皇子终于不是光头皇子了!
果然是喜上加喜的好事啊!
尤其年已及冠的三皇子,这顺风车搭的真是时候,年底大婚时面子上就更好看了,皇上分封儿子的旨意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怪不得今天静嫔的冷灶突然烧得那么旺。
一字郡王,比楚克现那个二字郡公不知高级多少。
念浅安羡慕嫉妒但不恨,小表情期待又怕受伤害,“你和四皇子、八皇子呢?都没份儿吗?”
“父皇的意思,等我和四哥及冠再封爵不迟。八弟且早着呢。”楚延卿同样不恨,也不羡慕嫉妒,反而意气飞扬,“三哥本来婚事就拖得晚,等大婚过后,就要搬出皇子所出宫建府,有个郡王爵,婚事才好看,父皇也有借此抬举宛平吴家的意思。
至于我和四哥……四哥破了大盗掳人案,揭发飞鱼卫贪墨中也有功。我虽扳倒了飞鱼卫,但后来在刑部只能算个打下手的。说到底才刚开始在朝中观政,年纪不及哥哥们,声望也不比哥哥们。没能封爵也罢,总要多做些实事。”
小男票三观太正也不好,搞得念浅安无从安慰,只得放弃做解语花,改走逗比路线,“我也觉得你没能封爵挺好的。听听你哥哥们得的都是什么鬼封号?确定不是取的同音或谐音吗?一郡王二郡王三郡王,皇上给亲儿子取封号这么草率的吗?”
她从皇上想到孝静长公主,凑近楚延卿小小声爆料,“我娘的名讳,双字福贵。”
她深觉皇上和孝静长公主不愧姐弟情深,取名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