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她去福寿居回来的路上,却被飞絮小筑的人叫住了,说是老爷有事。
低眉顺眼的进了门。只觉院落中,一阵凄清之感。纵然贴上了喜气盈盈的春联,仍是改变不了整体的氛围。
不多见的,老爷的语气柔和。盈盈的笑眼中带着一抹恳求。
务必把这个带给鸢儿,这是我的一片心意。斩钉截铁的一句话。透露着万般的情绪。
当下,小满的心头不禁有些难过,重重的点头应了下来。走出飞絮小筑时,脚步跟着亦有些沉重。
一边是秀。一边是老爷,她无法取舍。
惴惴不安的等着齐文鸢的回答,小满将头埋的低低的。灰色的地面上,空空荡荡。
“拿下去吧。”
眼前浮现起那一日。柳若棠罪行被揭发时,他乞求的眼神,心脏倏地就冷下来。
若是他对娘亲还存有一星半点的情义,便不会做出那般的事情。
所谓的人情凉薄,亦不过如此。
“秀……”小满张口正欲劝阻,抬头瞧见齐文鸢眉间那一抹决绝,收回了后面的话。
“拿下去。”
齐文鸢提高了音量,本来笑着的眼眸,倏忽带了某种凉意。
挑选了一件颜色绚丽的衣服,简单的打扮了一番,齐文鸢便去福寿居问安去了。
沿途上,府中的奴仆们,个个面上喜气洋洋。也难怪,俗话说,逢年过节,精神爽。
清月一言不发的走着,迎面而来的风,清冷的拂过面颊。
方才小满的低语,毫无保留的传进她的耳中,太子殿下必然是对秀有心思,才会一而再的送些厚礼。
虽说齐文鸢幸福,是她毕生的期盼。她亦明白,齐文鸢钟情孟君浩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但在心底,她仍是存了希冀的,希望齐文鸢能与王爷结为百年之好。
鹅卵石的小路,踩在脚下,有种微微的疼痛。
“清月,不用怕,祖母很和善的。”感觉到清月手心的冰凉,以为她是紧张,齐文鸢不禁出言劝慰。
晶亮的眸子里,闪烁着盈盈的笑意。
“恩,秀,我没事。”心中松快了些,清月感激的回答着,眼睛穿越了长长的距离,瞧着眼前并不熟稔的路。
福寿居挤满了人,丫鬟婆子,还有各房的夫人,老爷。也只有年节的时候,府中的人才会团聚在一切。
老祖宗端坐在雕花木椅上,脸上喜气盈盈,将目光拉的极长。
儿孙满堂,天伦之乐。活到这把岁数,追求的也不过如此。
“祖母,鸢儿来给您请安了。”齐文鸢盈盈拜倒,满脸的虔诚。
老祖宗见是她到来,脸上的笑意更深,狭长的凤眼眯成一道线,“是鸢儿来了,快快起来。”转头看见一旁站着的清月,柔声相询道,“你便是清月吧,劳烦你在高凉照顾鸢儿了。”
清月闻话,甚是惶恐,忙又跪倒了身子,“老祖宗折损奴婢了,要不是秀出手相救,清月指不定流落到哪儿呢。”
她的话语诚挚,不卑不亢,眼中盈盈流淌着谢意。
“好好好。”老祖宗啧啧称赞着,目光里盛满了赞许。
眼前的小丫头,规矩礼仪比之府中其他的丫鬟,实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倒像是在哪里专门受过训练一般。恐怕大有来历,日后要叮嘱鸢儿多加留意才是。
留个心眼,总比没的强。齐府眼下日渐式微,容不得半分的马虎。
这般想着,她的面上保持着波澜不惊的微笑,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祖母,孙女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齐文鸢伫立在原地。眼睛扫过周围的人群,将头抬起,直盯盯的望着老祖宗。
瞬时。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等待着下文。
有些事情到如今,若不未雨绸缪,倒会被别人抢了先。
老祖宗敛了笑意。炯炯的目光中,换了疑惑的神色。点了点头,道:“鸢儿,你但说无妨。”
得到了老祖宗的许可,齐文鸢的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恭敬有礼的福了福身子。
“祖母,今儿是年节,本该阖家团圆才是。可碧姐儿她流落在外。至今杳无音讯,我这个做姐姐的未免心里难受。姨娘欠下的债。姨娘已经偿还。
碧姐儿不过是不经事的孩子,是无辜的。所以,我希望祖母可以允许我着手去寻找碧姐儿的下落,尽一份长姐的责任。”
齐文鸢说的动情,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滑落下来,似是伤心之至。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
全府上下都知道,二房里的一对姐妹花,一向不和。如今,柳若棠失意,齐文碧下落不明,最大的获益者莫过于齐文鸢。
谁能料想,事情百转千回之后,有了令人难以置信的结局。
特别是齐仲梁,他满脸的惊诧望着齐文鸢,拿在手中的糕点,几欲掉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确认眼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大女儿齐文鸢无疑,心中不禁愧疚。这样以德报怨的胸怀,他又何曾能做到。
老祖宗心中的震动更是大,脸上绽成了一朵花,“鸢儿能这样想,做祖母的,心中甚是宽慰。你只管去寻,有什么麻烦,老祖宗给你解决。”
她的话语铿锵有力,瞧着齐文鸢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失神。
眼前的这个孙女,当真让人不敢小觑。这种胸怀,这种气度,是他们齐家人所没有的。
其实,她早就心存念头,去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