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君浩即位,史称肃元帝,改国号为宁和。这些事原主的记忆中,是没有的。清月向她转述这些消息的时候,齐文鸢不由得黯然心惊。一个不小心,竟然改写了历史的轨道。
手中釉白色的瓷杯,握在手中,通体光滑,有冰凉的温度透过掌心的纹路,一点点渗了进来。
窗外天光明媚,不似初冬。
马上又要到年节了。齐文鸢掐指算着,沉淀在胸口的思念之意更浓重。
怕娘亲担心,她终是提笔写了封信。簪花的小楷,工整而娟秀。开头写了些嘘寒问暖的话,后面开始大篇幅的阐述,自己眼下平安,无需挂念。待天气晴好一些,就回去。
雪衣女顺着北风,扑棱着翅膀,往凤翔城飞回去。
又是数日过去了。
待到局面稍稍稳上一些,辛郁的婚事,又被提上章程。
这一日,辛郁自朝堂上而回,满腹的忧心,英气勃勃的两道眉,蹙在一起。
朝堂上的百官,意见出奇的一致。
前些时日,飞逸国攻城,就是因了高凉根基不够稳固。若是纳了王妃,情况便就不一样。
辛郁心中不禁着恼,取不取胜,倒与他婚没婚娶,息息相关了。
他忍着满腔的怒火,冷着一张脸,旁观着百官们一副滔滔不绝的模样,不再作声。
底下的一拨大臣,明面上说是要纳王妃,固君位。暗地里的那些个心思,他心中明镜似的。
当下,他也不拆穿。耐着性子听堂下的百官们把话说完。然后,低垂着眉眼,挥了挥手,吐出两个字,退朝。
果亲王被镇压之事上,高凉立了大功。新继位的肃元帝,倒也信手承诺。一纸诏书宣告了高凉的独立。可不再向陈朝上贡。
如今,郡王之位,被赋予了更深一层的含义。
辛郁心念电转。随手捡了个小石子,握在手中。石子冰凉,却冷不下他慌乱的心。
其实,他明里暗里。已向太后提及过多次,有意纳齐文鸢为妃。
太后却是摇头。眼中有坚定之色。态度十分强硬,甚至不惜用言语威胁,若你纳了她回妃,母后便去死。
闻言。辛郁不免犹豫。毕竟,古人有言,百善孝为先。
虽然他已身为一郡之王。母后于他却有生养之恩。公然违逆母后的意思,总是不该。二来。齐文鸢的心思,仍是个不小的谜团,叫人猜不透。
辛郁想着,将手中石子掷出去。石子清脆的落地,然后,打着旋滚出去老远。
“少主,要不要去明月殿?”
看见自家少主难宁的心绪,却要有些不忍,提着建议。仿似,只有在清月殿的时候,少主才会偶尔的笑笑,像是春日里最明媚的骄阳。
闻话,辛郁微怔,抬眸看了看天幕中的日头,薄唇轻启,“也好。”
顺水推舟,去了解一下当事人的意思,倒也无可厚非。
下过了一场雪之后,天气忽又变的晴朗起来,微风拂过脸颊,并没有冬日该有的冷意。
长靴落地,发出极其轻微的脚步声。
齐文鸢隔着窗,却还是听了个清晰,扁了扁嘴,一脸的愁容,“冤家,这便又要来了。”
辛郁的回避,让她十分不开心。事情悬而未决,总是叫人难以打算以后的事情。
“冤家?”清月不明所以,抬头问了一句。
正当时,帘外开始传来传旨太监清亮的嗓音,“王爷到。”
齐文鸢勾了勾嘴角,有些无奈的瞅着清月。清月方才反应过来,原来秀口中的冤家是王爷。她不禁觉得好笑,眼角不自主的往上抬了抬。
恭敬有加的行了个大礼,齐文鸢的眉一扬,口气里颇有讥讽之意,“眼下,王爷倒是不忙了?”
前一阵日子,她去求见辛郁,吃了不少闭门羹。现在想来,不禁心中气恼。
辛郁知她是为着什么事情,当下,并不生气。脸上挂着若无其事的笑,摊开了双手,道,“自是不忙了。”
闻见他话中没有丝毫的愧疚之意,齐文鸢咬着牙根,恨恨的道,“王爷是不忙了,民女却是忙的紧。还请王爷,过几日再来。”
含恨在心,齐文鸢一时倒忘记了君臣之别,将心中的不忿,一股子倒了出来。
自己秀一向稳重,今儿倒是像吃错药了。没有顾忌的一番话,听的清月胆战心惊。冒犯王威,可是要杀头的。
这般想着,她就忙不迭的去拉齐文鸢的袖子,示意她,有的话,斟酌下才说出口。
“是么,本王此次来,可是有事相商。若齐秀没空,本王现下走便是。”
辛郁抿着嘴角,轻轻笑了笑,饶有兴趣的盯着齐文鸢看。偌大的高凉郡境内,敢这般同他说话的,怕也只有眼前的少女了。
前段时间,他一直躲着齐文鸢不见,也是有目的的。至少,承诺一日不说,她免不了就要在王府中多呆上一日。
少女的两道柳眉,高高的扬起来,挡不住面上的清丽。如雪的肌肤,在碎花的长裙的掩映下,更显明媚。
他的心头一动,连忙别过脸,盯着外面明媚的风景看。
有的东西,一旦得到了,就不愿再放手。
窗外有风吹过,树木的枝干,跟着摆动,发出“哗哗”的声音来。
话音落,齐文鸢恍然警醒,抱着一丝辛郁今日是来商讨交易之事的,侥幸心理。摇了摇头,“王爷既来之,则安之。清月你先退下,我与王爷有事情说。”
她倒是有些明白,事情拖着,倒不如直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