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心思,她是懂的。所以,来王府之后,她就已然做好出不去的打算了。
放开自家秀一次。又如何肯放第二次。对这些事情她看的透彻,但怕惹了齐文鸢难过。这些话,她一直放在心口,并不敢直接的说出来。
齐文鸢点着头,脸上挂着一抹喜色,“我原也是不相信的,但王爷亲口所说。必然不会是假的了。”
“那只壶。可是之前有毒的那个?”听了齐文鸢的解释,清月仍是难以放下心来。忐忑不安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碎片,水渍还未干。湿漉漉一片。
“正是。”齐文鸢斜着眼睛,懒懒了看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证据在手,李若棠的前途。注定不会一帆风顺。想同她斗,未免有些轻敌了。
清月恍然惊觉。方始明白了一切。王爷情愿放自家秀走,与这件事情脱不开干系。
连安全尚不能保证,如何能相伴终老。
这般一想,她就不再多问。缓缓走了几步,去捡那些瓷白色的碎片。
方寸之内,气味还是闻的清晰。她不由的那手绢捂了口鼻。将头慢慢的往后靠。碎成这般,她敢肯定王爷是动了一番肝火的。
齐文鸢见状。连忙开口,提醒道:“清月,仔细些,那些碎片上亦是染了毒的。莫要牵连到你了。”
“秀,您就放一百个心吧。只要奴婢不吞了这些碎片,想必是无事的。”清月换了轻松的口气。
“……”齐文鸢无言以对,索性不再言语。揉着眉心,慢慢让身体放松下来。
凤翔城中的事情,她如今只知寥寥一些,有没有牵连到兄长,却是不知。
换皇帝,无论搁在各个朝代,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情。朝中的百官,也势必会受到牵连,改变下原先的位置。
而六扇门,又是朝廷中极其重要的中枢机构,换一换新鲜的血液,想必也是有可能的。
师兄的心思,原先她捉摸不透。如今,他从了高高在上的皇上,更是捉摸不透。
想着,想着,齐文鸢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面色也变的紧张起来。
清月刚巧收拾完残局,洗过手。见她神色不虞,忙沏了一杯热茶给她。
等到热气散的尽了,齐文鸢端起,一饮而尽,方才觉得周身舒适了不少。
看着忙碌的清月,她寻思起些事情。清月的根就在高凉,上一次跟她回去,说不定就是一时冲动还个恩情。如今,恩情算是还了,她就不愿再强迫清月随她一道回凤翔去。
“清月,要不你就留在王府中。我会向王爷请旨,恢复你从前的职位。”齐文鸢试探性的开了口。
清月闻话,心中一凛,脸上簌簌的掉着泪花,满脸委屈:“秀,你可是不要奴婢了?”自打跟着齐文鸢去过凤翔一遭,她就不愿再回到这宫里来。如今,临行在际,竟然亲耳听见秀要自己留下,她只觉得满腹委屈。
“清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着,你的家乡就在这高凉郡中。跟着我去凤翔,就是背井离乡,你难免会想家。”
瞥见清月的眼泪,齐文鸢倒吃了一惊。自小在王府中历练,比之其他的人,清月更稳重些才是。此时此刻的情景,倒有些小满附体的节奏了。
想起小满,她连连摇头笑了笑。然后,目光停留在清月身上,柔声解释道。
“奴婢不想家。这一生就是当牛做马,奴婢也不愿离开秀。”清月闻话,松了一口气。抹着眼泪,坚定的表达着自己的衷心。
齐文鸢倒被她逗的笑了,眼睛弯弯,弯成一弯弦月,“好好好,那就不让你留下了。”
“秀,我去帮你收拾行李。”清月如获大赦,朦胧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亮光。
然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整理东西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之中。
来时带的衣物,大半没有用上,还原封不动的放着。只有几件首饰,需要整理一番。
齐文鸢闻着声音,以手支颐,定定的思考起来。回了凤翔之后,只怕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娘亲的事,表兄的事,还有府上的事,师门的事。无论哪一件,都不容易。
也不知道,孟秀荷如今怎么样了。飞逸国兵败,势必受到牵连。
一失足成千古恨。当年,她远嫁之时,她合该拉住她才是。
她不禁有些感伤起来,黑白分明的眼中,藏了一抹忧愁。
天色渐渐的沉下去,冬至之后,白天愈发变的短起来。午后的时光,短暂的尤其明显。
暗暗的暮色,涌上来。大殿之内,点上了羊角宫灯。隔着薄薄的纱,里面的烛火摇曳,洒下一片带着暖意的明亮。
这一天晚上,辛郁并未再来,只吩咐人送来些饰物,说是离别的礼物。
齐文鸢无奈,不忍辜负了他一番美意,只好收下。命令清月一并放进了红木的匣子,以后会不会使用,还是个未知数。
夜幕就这样悄悄的降临了。
一轮皎洁的明月,在众多的星子衬托之下,格外的显眼。
清月殿一如既往,泛着淡淡的清辉,像是夜明珠的光芒,清淡却明亮。
“明日定然是个好天气。”
齐文鸢打开窗,定定的观察着天象。繁星,从来都是晴天的预兆。
忽而,一阵冷风涌进来,吹来无尽的寒意。她不禁蹙了眉头,裹紧了身上的衣物。
因为殿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上许多。所以,在温暖的明月殿中,她只穿了一条单薄的衫子。
清月见状,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