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赢。赢了就可以让眼前的少女,答应自己一个要求。他用眼睛的余光,偷偷的打量着齐文鸢。
少女的眼神清澈,里面映出棋子的影子。一袭厚的夹袄。上面绣了各色的花朵,更加衬得人肤白胜雪。清丽无双。
微风。阳光。青石。两个人对弈一局棋。这般如画的场面,他已在心中勾勒出数不清的次数。不过,这画面,是在婚后。
眼下。幸福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他极力隐藏着自己激动的心绪,耳后根的那一抹潮红。却是清晰的凸显在空气里。
这一边,俩人还在专注的落着子。另一边。皇宫里,孟君浩正捧着茶喝。
小润子在通红的炭火中,小又心翼翼的加上些炭。黑漆漆的炭,相互碰撞,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火光陡然一下着了上来,小润子全然没预料的到,吓的忙把身子往后一倒。这一倒不要紧,身子失去了重心,整个人坐倒在了地上。
茶杯就是这时候,摔倒在地上的,发出“咣当”一声响,散着白气的茶水,流淌了一地。
小润子一看,心道不妙。连忙从地上起身,顾不得拍去身上的灰尘。
他一个激灵,跪拜在孟君浩身前,神色甚是惶恐,道:“奴才该死,惊扰了皇上。”
他的头深深垂着,望着地上那些碎瓷片,担心自己的命运也会如这茶盅一样。
碎成片片儿。
他行事一向沉稳小心的,今日,真是大意了,竟被一团火吓到了。
孟君浩揉着眉心,脸上的表情甚是凝重。胸腔里一颗心脏突突乱跳,两个眼皮也是,突突的跳个不停。
这种强烈的不安感,陡然出现,毫无征兆。所以,方才小润子的行动,他全然没放在心上。
茶杯掉落这件事,亦是与小润子无分毫的关系。
是他的原因,眼皮跳跃的一瞬间,手也跟着麻木。一个不小心,杯子竟就掉落了。
然后,全身袭来的惶惶不安的感觉。就像有什么心爱的东西,要被抢走了一般。
他合上了双眼,半靠在榻上,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神情甚是冷峻。
小润子见半天没人吱声,只道皇上是气的紧了,欲哭无泪。
一时之间,害怕与惶恐一齐涌上心头。他的身子颤抖,手脚冰凉。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知错了,求皇上饶过奴才……”他哭喊着,求饶着,沙哑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地上,有红红的忧显现在额头。
养心殿中静的可怕,只有他呜咽求饶的声音,更显萧索。
过了好大一会,孟君浩才回过神来,睁开了双眼,懒懒的道:“起来吧。”
他不是不明是非的昏君,断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事,而要了他人的性命。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的眼前浮现出许多的画面,一时间,纷纷扰扰,更是乱了心神。
思考了良久,那种不安感来自何处,他仍是没有半分的头绪。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不杀之恩。”小润子感激涕零,激动的语无伦次。眼泪流过脸颊,进入口中,有种淡淡的咸涩。
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性命来,当真是不易。他暗自庆幸着,在心头暗暗舒了一口气。
炭火这东西。他以后还是少碰未妙。小的时候,一个算命先生就告诉过他,他的生命属水,最是怕火。
果不其然,今日应验了。
孟君浩坐起身子来,不改威严,道:“朕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奴才以为。以为……”小润子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花,吞吞吐吐的解释道。
妄自揣测圣意,也算是死罪。他咬着唇角。觉得今日真是霉运当头。
摆了摆手,孟君浩吩咐道:“下去吧。”
他本就心烦意乱,被小润子这么一闹,更是心烦的紧。
小润子诚惶诚恐的应了声。将地上的碎片,尽数捡了去。这才慌慌张张的出了殿门。
出的门外,站在天光底下,重新感受到太阳的温度,他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食指有节奏的叩击在红木的桌面上。孟君浩若有所思,透过窗棂,往外面望了望。
外面的天光正好。树木光秃秃的枝干在光里,竟像是有温度的一般。少了几分的苍凉。
该到年节了。一年又要过去了。他轻轻的感慨着,忽然觉得自己像是个孤家寡人。
以前在师门的时候,每逢年节,总是要热闹上一番的。甚至于,师父也会破一破酒戒,喝上点小酒。
其余的师兄弟,还会即兴表演个节目,一堆炭火,满屋明亮。
然后,欢笑声,鞭炮声,不绝于缕的传过来,带着几分喜庆的味道。
那时,他虽然少言寡语,不动声色,心中却是欢喜的。那般的温暖,即使过的许多年,也是历历在目,只暖进心窝子里去。
而今年年节,他却注定是要在这深宫中度过的了。没有亲人,没有友人。
“皇上,莫大人求见。”
半晌,小润子复又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通报了一声。
要不是看在莫玄镜甚得皇上心的份上,他才不愿意冒了这风险,过来通报。他只会以皇上繁忙的借口,尽数打发了去。
做奴才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察言观色,要摸透主子想干什么,不想干什么。
眼下,皇上心情不好,哪里容得旁人再过来平添烦扰。
“请进来。”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