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清月自然是不肯要。但齐文鸢之前已经说过,几个丫鬟的婚事。都会按着春桃的规格办。
规矩是提前拟定好的,容不得清月拒绝。
清月泪眼婆娑,握着她的手,直说自己不愿离开。高凉与凤翔。是天南地北的距离。
这一别,倒不知何年才能再见面。
春意更深了。梨花开的最紧的那一日,却要驱车赶来了。漫天纷飞的花瓣,落成了一个雪白的世界。
她亲自去见的却要,一脸肃然的告诉他。切不可慢待了清月,让她知晓的话,后果可不一般。
一阵风过。头顶上的梨花,纷纷落下。肩膀上。身上,头发上,落了几片莹莹的白。
却要不禁看的有些呆了,终于明白为何自家少主,对眼前的少女念念不忘。
这般的女子,怎会存在于人间,分明应该是从天上来。
他沉着眉眼,重重的点了头。从清月跌进他怀中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就已容不得旁人。倾其一生,他为的就是,保护她,爱护她,不让她受丁点儿的危险。
少主他,就要立妃了。他嗫嚅着嘴角,思虑了良久,终是说出了口。
齐文鸢一怔,随即,嘴角一弯,笑了开来。明眸皓齿,在梨花树下,春风动人。
那是好事。少女的柳眉一扬,轻描淡写。
闻话,却要的手脚疏忽之间变的冰凉,眼前的少女回答的云淡风轻,似是浑不在意。
她大抵,是真的不喜欢自家少主的吧。
他想着,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忙移开话题,询问起清月来。
齐文鸢眉间含笑,一一答了起来,说的都是些小细节,该注意的。比如说,爱好,口味诸如此类的等等。
夫妻的小生活,过的还不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罢了。却要仔细听着,心一点点柔软下来。
耳畔传清脆的鸟鸣声,一声一声,撞击着耳膜,让人倍觉舒适。
俩人又絮絮叨叨了一会,却要才入得府中去,远远瞧见清月的轮廓,一颗心就要飞出去了。
从此之后,她就要成为他的人了。天涯海角,一生一世,相偎相依。
府外的马儿打着响鼻,像是在催促着主人赶快上路。却要背负着行囊,清月泪眼婆娑。挥起手来,一一同小满,春杏她们告别。
她在齐府住的时日,并不算长,却是用尽了感情。比起高凉,似乎这里更像她的故乡。
齐文鸢走过去塞给清月一包银两,俯在她耳畔一阵低语,高凉路途遥远,不宜带太多的东西。拿了这些银子,需要什么,拒买了去。
她说的真诚,语气泛酸,十分的恋恋不舍。
秀,你真的不愿去找王爷么。她垂眸,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却要的话,其实漏掉了半句未说。若你能来,王爷他一定立你为王后。
重重的点了点头,齐文鸢别过脸去,泪水淌下,打湿了衣衫。
清月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知她心意已定,不再劝告。又说了一句道别的话,方才缓缓离开。
马车声哒哒,扬起满城的烟土。这一年的春日,一辆来自高凉的马车,带走了一季的念想。
……
刚一度过新婚燕尔,春桃就迫不及待的重新回来府中。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果然,爱情是最好的滋养品。齐文鸢轻叹了一句,笑容流淌在脸上。
窗子外面,一片葱绿。庭院里的大榕树,更是枝繁叶茂。日头爬上来,洒落下来的光芒,一块一块,落在地上。
亮起的地方,温暖,耀眼,夺目。暗淡的地方,清凉,荫蔽,灰暗。
经过皇甫英的调理,娘亲的身子,已经恢复了许多。苍白如纸的面上,渐渐有了血色。
上一次,她去谷中的时候,特意询问过皇甫伯伯,娘亲的近况。
皇甫英仍旧是一脸愁容,口气中颇有些自责,换了方子,但只能起稳定的作用,不能根除。
有些疑难杂症,是医书上也不曾记载过的,需要自己去慢慢琢磨。
他固然有这般的时间,但是如雪不一样。明明是生机勃勃的春日,她却脆弱的如同冬日里的一朵桃花,不定哪阵冷风吹来,就满目疮痍。
因了这件事,他十分的自责。平日里不是在书房打转,就在药材房中。
冥思苦想,苦思冥想,只为了寻找到解决之道。
所以,他的眉间渐渐有了深刻的痕迹。即便是浅笑的时候,那抹痕迹,亦是突兀而明显的。连同着乌黑的发中,也藏了几缕雪白的发丝。
齐文鸢禁不住一阵慨叹,猜不透当初自己的决定,是救了娘亲,还是害了皇甫伯伯。
娘亲倒是乐观,面上永远挂着一抹笑。非得命人裁了红布来,说是要准备她的嫁衣。
秀姨和她怕她伤神伤身,一再阻拦。到最后,也没能磨灭娘亲的一点雄心壮志。时日一久,俩人见劝慰不了,也只能由着她去了。
听闻春桃和清月都配了人,娘亲在高兴的同时,又同她说起选婿一事。
齐文鸢默不作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毕竟,这婿的人选,她的心中已经了答案。
只等着时间过去,一切恢复平静。
莫如雪颇有些迫不及待,皇甫弦每日前来看望她,见着他一天高过一天,一天成熟稳重过一天。
她的眼中,满满都是欢喜。她越来越觉得皇甫弦是个不二人选。也难怪,俗话说的好,丈母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