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路复攻郡县,杀守令。党众浸盛。诏遣御史中丞王宗持节发幽冀诸郡兵,合数万人。徵宛陵令扶风法雄为青州刺史。与王宗并力讨张伯路。南单于围耿种数月,梁慬耿夔击斩其別将于属国故城。单于自将迎战,梁慬等复破之。单于遂引还虎泽。丙午,诏令减百官及州郡县俸,各有差。二月,南单于寇常山。滇零遣兵寇褒中。汉中太守郑勤,移屯褒中。任尚军久出无功,民废农桑。于是诏令任尚将吏民还屯长安。罢遣南阳,颍川,汝南吏士。乙丑,初置京兆虎牙都尉于长安。扶风都尉于雍。如西京三辅都尉故事。谒者庞参说邓骘,徙边郡不能自存者入居三辅,邓骘以为然,欲弃凉州,并力北边。于是会公卿集议。邓骘说:这就如同坏了的衣服,一旦经过缝补,还是一件完整的衣服。若不如此,则两无所保。郎中陈国虞诩对太尉张禹说:象大将军这样的策略,有不可者三,先帝开拓土宇,是经过多少牺牲和辛劳才得到的?而今只是为了省却小费就要放弃,这是不可之一。凉州既弃,即以三辅为塞,如此则园陵处于边塞,这是不可之二。谚语说:关西出将,关东出相。烈士武臣,多出凉州。风土壮猛,便习兵事,今羌胡之所以不敢入居三辅,为我腹心之害,是因为有凉州在后的缘故。凉州士民之所以推锋执锐,蒙矢石于行阵,父死于前,子战于后,却并没有反顾之心,是因为臣属于汉的缘故。如今推而捐之,割而弃之,民庶安土重迁,必定会引领而抱怨说:中国弃我于夷狄,虽赴义从善之人,不能无恨。如果卒然起谋,因天下之饥疲,乘海内之虚弱,豪强相聚,量才立帅,驱氐羌为前锋,席卷而东,虽贲育为卒,太公为将,犹恐不足当御。如此则函谷以西,园陵旧京,将不为汉所有。这是不可之三。他们以补衣犹有所完相比,我却恐怕就如毒疮攻肤一样无所限极。
张禹说:我倒没考虑那么深远,没有你的话,几乎将要败我国事了。虞诩因说服张禹收罗凉州豪杰,引其牧守子弟于朝。令诸府各辟数人,外以劝励答其功勤,内以拘制防其邪计。张禹善其言,更集四府,皆从虞诩之议。于是辟西州豪杰为掾属,拜牧守长吏子弟为郎。以安慰他们。邓骘由是疾恨虞诩。欲以吏法中伤他。会朝歌贼宁季等数千人攻杀长吏,囤聚连年。州郡不能禁。于是以虞诩为朝歌长。故旧都来弔他。虞诩笑着说:事不避难,这是为臣的职责,不遇盘根错节,无以别利器。此乃是我立功之秋。未到官,就去参谒河内太守马稜。马稜说:先生是儒者,应当在朝堂为国划谋,如今却来朝歌,我很为你感到忧虑。虞诩说:这些贼众都是犬羊相聚,为求温饱。愿名府不以为忧。马稜说:你何以这么说?虞诩说:朝歌是韩魏之郊,背靠太行,面临黄河。离敖仓不过百里。而靑冀之民,流亡万数,贼不知开仓招众,劫库兵,守成皋,断天下右臂。因此他们不值得忧虑。今其众新盛,难与争锋。兵不厌权,愿名府宽假辔策,不要以常法拘执而已。及到官,设三科以募求壮士,自掾史以下,各举所知。其攻劫者为上,伤人偷盗者为其次,不事家业者为下,收得百余人,虞诩为他们举行宴会,赦免他们的罪过,使他们进入贼军中,引诱他们出来劫掠。自己却伏兵以待,遂杀贼数百人。又潜遣贫人会缝衣的,前去为贼人制作贼衣,以采线缝其裙。贼有出市里者,随即被擒。贼众于是骇散。咸称神明,于是县境悉平。
三月,何熙军到五原曼栢。得暴疾,不能进。遣庞雄与梁慬耿种将步骑一万六千人,进攻虎泽。连营前行,单于见诸军并进,大为恐怖。反头责让韩琮说:你说汉人死尽,如今是哪里来的人?于是遣使乞降,许之。单于脱帽徒跣,对庞雄等拜,口称死罪。于是赦免了他。待遇如初。于是归还所钞略的汉民男女。以及羌人所掠转卖入匈奴者。合万余人。会何熙卒,即拜梁慬为度辽将军,庞雄还为大鸿胪。
先零羌复寇褒中。郑勤欲击之。主簿段崇进谏,以为虏军乘胜,锋不可当。应该坚守以待之。郑勤不从。出战大败,死者三千余人。段崇及门下史王宗,原展以身当刃,与郑勤俱死。徙金城郡居襄武。
戊子,杜陵园火灾。癸巳,郡国九地震。夏四月,六州蝗。丁丑,赦天下。
王宗法雄与张伯路连战,破走之。会赦令到。贼以军未解甲,不敢归降。王宗召刺史太守共议,皆以为应当进军攻击他们。法雄说:不然。兵是凶器,战是危事。勇不可恃,胜不可必。贼若乘船浮海,深入远岛,再攻之也就不易。正好有赦令,可暂且罢兵,以慰诱其心。他们这时必定会解散,然后再行图谋,可不战而定。
王宗以其言为善,即罢兵。贼闻大喜,于是归还所掠之人,而东莱郡兵独未解甲,贼众复惊恐,遁走辽东。止于海岛上。秋七月乙酉,三郡大水。骑都尉任仁与羌交战,累败。而兵士放纵,槛车徵诣廷尉死。护羌校尉段禧卒,复以前校尉侯霸代之。移居张掖。
九月甲申,益州郡地震。
皇太后母新野君病,太后幸其第,连日宿止。三公上表固争才还宫。冬十月甲戍,新野君薨。使司空护丧事。仪比东海恭王。邓骘等乞身行服,皇太后欲不许,以问曹大家,大家上疏说:妾闻谦让之风德莫大焉。今四舅深执忠孝,引身自退,而以方垂未静拒而不许,假如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