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上茧子的位置不对,只是绣针线活儿不能弄得三指皆有茧子,如此看来,你的箭法应该也不错。所以你在这儿打猎,接补生活的事,你娘知道吗?”秦绍问道。
堂堂林家大小姐,做这山野村夫的下等事,恐怕宗母难以接受,更何况宗瑶还是女儿身。
宗瑶点头:“她们恨我不死,我就带着娘逃出林家山庄,现在即便娘不想接受也能接受了。”总好过女儿被杀的强。
“看来你很喜欢这样。”秦绍注意到宗瑶眉眼间那点骄傲之色。
自食其力,总好过寄人篱下。
“我是有些粗浅功夫,都是路过看大佛寺僧人练功时偷学来的,他们见我是女子,并不防备。但当日身在大佛寺,我不敢出手,所以世子对我仍有救命之恩。”宗瑶与秦绍交了底。
“你是真的很聪明。”秦绍赞许不已。
偷师,自学弓猎,自食其力,又如此聪慧机警。
这样优秀的女子,她前世娶到手竟不知珍惜,别说圆房,连话都不曾多说过半句,只当她是容宿摆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敬而远之。
宗瑶在秦绍的注视下脸皮微微转红,复又别开头,表情淡然:“世子的玉我收下了,他日……恐有所求,还请世子不要反悔。”
秦绍眉头一挑:“我不会反悔,也希望你不要做后悔的事才好。”
宗瑶微微蹙眉,看来秦绍是猜到她想提什么要求了。
“多谢世子提醒,我会好好考虑的。”宗瑶将玉收到怀中,主动带着老二离开。
秦绍还要去寻容宿,带她上路只是徒增危险,而且她也的确不想牵连进来,此时离开最合适不过。
两名护卫想送她一程,却被秦绍抬手阻止。
“她能行。”秦绍说。
“是。”护卫应道。
秦绍转身往回,准备带人动身,忽然脚步一顿,猛地回头,宗瑶的背影已没入林间。
不对!
前世宗瑶可是整整和她做了七年夫妻。
七年来,宗瑶别说要求圆房了,竟是一次都不曾献媚于她,甚至还明里暗里地以正妻的身份,阻止了许多女人爬她的龙床,以至于得了个善妒的名声!
前世的她也当宗瑶是善妒不容人,对其越发厌烦,但因为自己身份问题,索性装作迫于容宿淫威只能默许宗瑶为所欲为,顺便帮她解决后宫那些女人。
但现在看来,恐怕事实并非如此。
宗瑶这般聪明骄傲的女子,岂会在乎她这么个懦弱无能的夫君,还为她杀人?
秦绍并非自贬身价,而是对自己前世的表现心里有数。
宗瑶,绝不会喜欢她那样的丈夫。
那她是为了……
容宿。
秦绍盯着远处漆黑的林子,拳头捏得咯吱响。
是容宿让宗瑶这么做的。
容宿早就知道她是女儿身,这才故意安排宗瑶嫁给她,一面帮她隐瞒身份,一面控制她的生活,好继续他挟天子以令天下的大计,直到最后万事俱备,才一举谋反,改换乾坤!
秦绍心中冷笑,前世许多关窍都想通了。
哪里是她本事大,十年来都能掩藏住自己的女儿身,分明是容宿本事大,帮她遮掩了十年。
所以奶娘才能一直留在她身边伺候,帮她隐瞒身份,这些,不过是容宿的伎俩而已!
“世子,您要是担心宗瑶姑娘,我们这就去追。”两名护卫突然插嘴,他们还以为秦绍脸色这么差,是因为担心宗瑶出危险呢。
毕竟世子年轻气盛,宗瑶姑娘或许容貌不是最出挑的,但二人显然有两次救命之情,说不得会产生一些出格的情分。
想到此处,两人忽然觉得,那位宗瑶姑娘以后,恐怕都不会再吃苦了。
“追人家作什么。”秦绍甩袖,大步进了房中。
两名护卫面面相觑,少年人的情绪啊,真是太奇怪了。
但他们哪儿敢多问,立马跟了进去,屋里伤者已经换好药包扎过了,便主动下床要与秦绍同行。
“此处距大白山脚已经很近了,你先留——”秦绍话还没说完,就听外头响起冲天的火药爆炸声。
“是江泰的人!”秦绍一跃而起,就听门前又响起了汪汪的狗叫。
“老二?宗瑶呢?”秦绍大惊失色,莫不是宗瑶撞见了江泰的人,急着叫老二回来报信?
两名护卫当即请命:“世子快走,我们去救宗瑶姑娘!”
“带上老二,务必救下她,否则提头来见!”秦绍下了死命令,一边打翻烛火点燃木屋:“江泰要的人是我,火光会把他引来,你们快去。”
“是!”
他们兵分两路,秦绍带着几人往山脚赶去与容宿汇合,木屋冲天的火光则与远处的爆炸声在南郊林地里形成两盏明灯,互相暴露位置。
牡丹尊使亲自持弩射杀了最后一个逃窜的活口,带人快马赶来却还是扑了个空。
“汪汪!”她手下那只刨地的黑狗忽然狂吠起来。
牡丹尊使眉头微皱,蓦地脸色一变:“不是国公爷的人放火,快撤!”
“哈哈哈,来不及了!”远处传来一声爽朗的男子大笑,一轮火箭便冲天而起,朝着牡丹尊使一方悍然射出。
牡丹尊使面不改色,拔出别在腰间的铁扇嗑哒一甩,刷刷刷击飞三只火箭。
但她身旁的人可就遭殃了,当即死伤惨重。
“是容家军来了吗!”手下的人魂都吓没了。
容家红缨铁骑威名赫赫,若真是铁骑杀来,他们这群编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