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猪脑子吗?”秦绍怒气冲冲走过去,骂得是真心实意。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笨的人!!
“不过就是几个基础指法,我都教过你十四遍了,你还没记住?”秦绍看向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琴凳上的金瞳气鼓鼓道:“就是金瞳也学会了啊!”
容宿不是号称过目不忘吗,怎么几个指法学起来这么费劲?
金瞳则人性化地喵了一声,第一次对秦绍的话表示赞同。
容宿无辜地眨了两下眼,仰头看向蒙面纱巾都气得波浪起伏的姑娘,主动挪开一截位置,咧嘴一笑:“你再教一次,我肯定记住。”
秦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跪坐在他身旁师范了一次指法。
不是她想挨得这么近,是她真的忍受不了容宿折磨人的琴声,只求这位祖宗尽快学会基础琴音,至少不要在发出让人牙酸的摩擦声了。
“你盯着我看什么?看琴啊!”秦绍暴躁地一掌拍在琴弦上,吓得金瞳喵叫一声跃下琴凳。
“是是是,看琴看琴。”容宿这样十分善于控制表情的人却止不住嘴角的笑意,低头看琴的同时也不忘用余光瞥那位怒发冲天的女暴君。
“你弹一遍,”秦绍一本正经地令道,也顾不得走远点。
容宿手指粗细均匀,骨节分明十分好看,但搭在琴弦上就像八根僵硬的竹筷子,还是十根手指不能分开的那种。
秦绍恨不得给他一根根掰开。
再见他笨拙地弯下手指,八根弦却有五根搭错了位置,秦绍终于忍不住上手抓住容宿的手指头给他摆正咯:“记住记住记住!”
她一连强调三遍,抬头时却对上容宿火热的目光。
“你还看我,记住没?”秦绍反应迟钝到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意思的目光,就算她看出容宿眼中的炽热,估计也得觉得是容宿发现了她的身份,而不是容宿竟然会爱上她。
“没……记住了!”容宿看见心上人喷火的大眼睛,罕见地没敢再说个不字。
秦绍长吐一口气,遮面的纱巾被吹得拂起半截,露出一小截流畅的下颔轮廓,皮肤白皙通透,让人望之沉沦,尤其是容宿。
女孩意识到的时候立刻压住自己的面巾,再看两眼发直的容宿慌慌张张地站起来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比兔子还快:“你练三十遍!”
她小跑着冲进屋里,说是喝茶,实际上却是生怕容宿发现她狂跳不已的心。
完了完了,不会被狗贼看穿身份吧。
想到容宿方才直愣愣的样子,秦绍心里一片灰暗,没想到她一世英名坚持走到今日,女儿身瞒得是密不透风,最后竟然折在这么一点小事上!
容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急急招手让大成过来:“你看你看,她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大成其实看不太清楚,毕竟离得远烛火暗秦绍还带着面罩,可他义无反顾地支持着容宿:“是,四爷您距离拿下主母的心就剩这么长了。”他食指和拇指一捏,比划出一小截。
容宿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肩膀:“刚才她还说什么了?”
大成脸皮一抽,认命道:“听云姑娘说让您练三十遍那几个指法。”
容宿眼里的得意终于烟消云散,曲指捏了个诡异的爪形,按在了琴弦之上:“你看是这样吗?”
大成狠狠打了个激灵,这次连金瞳都摇摇脑袋,喵叫一声嗖嗖跑进阴影里。
它再也不想忍受这里的噪音了。
“听云姑娘弹的,绝对不是这个声音,”人家弹得可好听了……
容宿有些认命地垂下头,瞄了眼屋子里听云没有出来的意思便从袖子里取出一卷叠好的白纸,大成好奇地伸长脖子,眼睛顿时瞪得溜圆:“您还作弊?”
“这怎么能叫作弊呢?”容宿一本正经地呵斥,把纸展开,上面除了画了琴弦的位置和指法外,还有人贴心地备注了每一处的力度:
拨弦用力可使箭射三寸。
此处拨弦,可投壶十米铜壶。
“一看就是蒙二爷的手笔!”大成瞄了一眼屋里,暗搓搓地竖起大拇指:“还是二爷了解您,这一比成射箭投壶,您还不一弹一个准儿?”
容宿也满意地点点头:“算他还有两分用处。”
总算过了弹出音这个坎儿,三十遍就不在话下,容宿那边弹着,这边秦绍已经把他屋里的折子信件翻了个遍。
褚英果然什么都没招,连书铺都没有交代只说是自己在宫外路上遇险被擒,其他一概不知。
秦绍暗自攥拳,也不晓得容宿这狗贼有没有对她用刑。
院子里响起了流水的琴声,只不过人家的流水悦耳动听,这个人的流水像塞住了一样不时刺啦一声,让人提心吊胆。
不过已经算是有进步了。
秦绍对容宿的琴技压根不抱希望,她只是想借机偷看容宿查案的结果,不过顺利看到容宿的秘密后秦绍又起了疑心。
容宿又是为了什么呢?
把她这个听云拘在身边,总不会是真为了学琴。
毕竟容宿身边就有琴艺高超的至交好友蒙世佂,完全没必要跟她学琴。
秦绍目露思索,忽然间瞥到一对溜圆的金色眼珠泛着诡异幽光,正坐在一角盯着她,那抹人性化的居高临下让秦绍格外不舒服。
这猫不会是真成精了吧……
秦绍露出一抹干笑,悄悄地将手里的信件归位,坐回原处喝起茶来。
“喵,”金瞳不耐烦地用爪子洗洗脸,忽然一跃跳上一层矮架,四只脚擦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