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扫过去,笑容微妙:“哀家宫中侍卫众多,又岂会每个都认识。”
任艺璇挣扎两下,冷笑出声:“秦绍,倒是我小瞧你了。”
“你小瞧的何止孤一人,还有太后娘娘。”秦绍道。
太后脸色一变,目光在秦绍和任艺璇中转动,到底只字未说,唯有表情疑惑。
任艺璇闭上眼:“秦绍,你真可怜,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
“我清楚你会出现在这慈安宫中,就够了。”秦绍漫不经心的态度简直是气煞人等,何况任艺璇竟然败在这样的小节上,实在不甘竟挣扎着站起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你不是应该正为顾氏的事着急吗!”
说到这儿,任艺璇似乎没那么慌乱了。
秦绍眯起眼往上看,太后疑惑的表情做得很好,并没有什么破绽,但这恰恰就是最大的破绽。
且不说一个懦弱无能的女人是不是真能在前朝那种环境中夹缝生存还活到太后的位置,单说一个无心朝事的老太后,即便真的是被迫“揭穿”宗遥身份,如今抓了她宫里的侍卫这反应也太淡定了些。
只怕不是太懦弱,就是太通透。
通透到洞悉一切,甚至是安排一切。
单就任艺璇的反应来看,秦绍觉得后者可能性要大一点,只是不清楚为什么任艺璇会不受她的挑拨影响,难道任艺璇和太后之间能做到如此信任吗?
若是寻常主奴听到秦绍那句“小瞧太后娘娘”,只怕都要怀疑是太后要兔死狗烹,设计出卖任艺璇换取利益呢。
而任艺璇却是淡淡一句“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是在说秦绍不知道她和太后之间的内幕吗?
秦绍对此不屑一顾。
什么内幕又能怎样?前世任艺璇能为了容宿“背叛”主子,这一世她又不会派容宿去使“美男计”,肯定没有这一场,任艺璇就是注定的敌人。
对待敌人,秦绍不需要了解那么多内幕。
“杀了就是。”
任艺璇微怔,她没反应过来,自己问的不是顾氏吗?难道秦绍想杀顾氏?
不可能!
她把顾氏藏得很好,秦绍不可能找得到。
“慌什么,我说的是你。”
是你。
任艺璇耳中轰隆一声,秦绍要杀她,现在?
不可能,这完全不是按常理出牌的路子!
她这样重要的身份,秦绍竟然审都不审就要杀她,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就是皇帝也不会同意的。
可秦绍就像吃错药了似得,杀意已决。
“现在就动手!”
“慢着!”太后忽然叫停,急急道:“这里是慈安宫,太子,你要杀要剐为何要在哀家面前,哀家……哀家年纪大了,受不得这些。”
“好,那皇祖母在宫内休息,我把人提到外头杀。”秦绍笑笑,一个眼色过去,褚英就命人押住任艺璇,亲自带下去。
宫内是没有杀人的地方,但若是惹主子发火杖毙个把奴才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暗房小院不出几步就有,褚英只需要把人带过去蒙上袋子乱棍打死就是。
太后保养得细白柔滑只是微微松弛的手难以抑制地抖着。
“太子,今日是哀家回宫的日子,你非要在哀家面前打打杀杀吗?”太后声音平静,这份情求得十分巧妙,“看起来这女子是个十分关键的证人,太子不如把她交给刑部慢慢去查,也好过在哀家院子里杀人。”
“皇祖母看来还没明白。”秦绍笑得弯起眉来:“要杀她的人不是孤,而是另有其人。”
太后皱眉。
“江弋,皇祖母可还记得?”
太后脸色瞬间冰冷,终于想明白秦绍敢这么跋扈的原因了!
江弋。
不是秦绍要杀人,而是江弋要杀任艺璇,就要现在杀,就要亲手杀!
太后猛地站起身,方才那副头痛病弱的模样全没了,甚至不屑跟秦绍虚与委蛇什么,大步就冲出宫门。
“来人!来人!”
“您这么着急,可要令嘉华受宠若惊了吧?”秦绍追出去,跟在太后身后犹如跗骨之蛆般说道。
太后冷笑转身:“哀家是忧心江弋那孩子!”
秦绍不以为然。
“江弋虽然是为父母报仇,但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若是杀了人也是要偿命的,哀家不能眼睁睁看他走上歪路!”
“太后娘娘可真是舐犊情深呐。”
“皇帝虽非我所生,但他到底是我的孩子,我决不能看着他唯一的外孙——”
秦绍打断:“您不累吗?我说的人是任艺璇。”
太后皱眉:“太子,你什么意思?”
秦绍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手一拍褚英就押解任艺璇出来。
太后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还尽职尽责地问:“江弋呢,哀家要见他。”
“江小公爷在皇庄陪着大公主,无诏不得入长安,这件事太后娘娘您不知道吗?”秦绍笑眯眯道。
“竟是如此?太子,你也太顽皮了些,竟跟哀家开这样的玩笑。”太后摆出十足假模假式的微笑,脸僵硬得像石膏捏出的泥塑。
任艺璇被堵了嘴,只能“唔唔”两声,目中全是故事。
秦绍达到目的,也客客气气地拱手告了句罪,便慢悠悠地告辞带着人离开。
临走前还笑眯眯地捏起任艺璇的下巴:“我知道顾氏就在你们手里,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秦绍强迫任艺璇看向太后,“我们做笔交易,娘娘知道我要什么。”
太后深吸一口气,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