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闳果然聪明,承爵的事办的飞快,容王这边忙着出殡,那边爵位已经办妥。不但如此,他还假戏真做地掺和起秦绍的事,确切的说是容宿。
父死子分家,乃是常态,容闳这么做也没什么理亏之处,甚至对两名庶弟都格外优待,将家产均分三份让出。
可齐氏哭号不肯。
她的儿子在容王府住还是在外头那可是天壤之别,至于容宿,秦绍亲自开口,要他住到太子府来。
一时朝野哗然。
关于秦绍和容宿的“关系”一直是长安城街头小巷的议论要点,如今又有了这么确凿的“证据”,简直想让人不议论都难。
什么俏容四惨出家门,太子霸气护爱郎,种种桥段风烟而出。
容宿置若罔闻,竟厚着脸皮打着包裹,洋洋洒洒备了整五辆车二十四个大箱子抬进太子府,整个玉成先生哭笑不得。
“四爷这可真是气昂昂而来,半点也不觉丢人。”
“他们不过是嫉妒,”容宿一笔带过,极好地扮演了深受太子殿下宠爱的臣僚身份,且尽忠职守地尽了谗言:容闳针对他。
太子也觉被容闳下了面子,足有三日朝会不肯给他好脸色,还在不大不小的朝事上为难了容闳两回。
随后,容闳主动要求提审任艺璇,理由是任艺璇假冒“一点眉”身份,关系到了容家。
太子不肯,容闳竟将事情闹到病重的皇帝跟前,自容王走后皇帝日渐消瘦更不肯论这些事,容闳拿出亡故父亲身份,皇帝动容允他清查。
这一下算是得罪秦绍得狠了,曹太后也因此主动召见了容闳两次,相谈甚欢。
任艺璇的案子也开始松口,很多事都开始推到江泰和大公主头上,眼见着就要脱罪而出,东宫这边轮番有人求见,何启盛第一个想请殿下做主,制止容闳不现在是容王这种偏听偏信的查案。
秦绍也为此单独召见过容闳多次,激怒之时甚至命人将容闳叉出大殿。
“毓灵公主,怀孕了!”这道消息如炸雷一般迅速传遍长安大街小巷,仿佛是为了容闳这几日的嚣张找到了足够的借口。
当初承安大公主到底为何获罪,知情人都能猜出一二。
如今毓灵公主也是嫡公主了,她这胎若是生了儿子,只怕和当初的江弋不相上下,甚至因为父亲是容闳而更加尊贵。
“秦绍,她仗着皇帝如今没有别的选择便猖狂起来,现在只要毓灵生了儿子,哪儿还有她一个旁支的份儿!”太后春风得意起来。
太后确定皇帝知道秦绍的女儿身,但江弋断腿早已没了选择,如今有了第二个选择,皇帝还会在自己的亲外孙继位和堂外孙之间犹豫?
果然,这件事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颗稻草,让秦绍彻底疑心容闳,曹太后也终于放心联系容闳,甚至将移花接木救任艺璇这么重要的事都安排给了容闳。
容闳完成的非常好。
死了个女囚,救出任艺璇并且出主意将任艺璇送到城外安置起来。
“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毓灵,让她安心生产。”太后三天一赐五天一赏地将毓灵捧上了天,不知情的还以为那是太后的亲孙女呢。
这番明争暗斗已经进展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但可惜的是,皇帝身体越来越差也没心思管朝堂上的这些变化。
秦绍有些忧心,拽着容宿商量:“陛下的身体下降得厉害,只怕熬不过半年。”
这个数字是秦绍推断出来的。
前世容王病故,也是半年左右,皇帝便也跟着撒手人寰。
如今一切进程都在加快,容王提前数年身死,皇帝经历接二连三的打击身体就没见好全过,只怕也熬不了多久。
“殿下是想提前收网?”容宿手指一勾,把秦绍翻卷的毛领子整平:“操之过急恐有漏网之鱼。”
秦绍眼珠晶晶亮:“大秦就这么大,漏网又能漏到哪儿去?”
待她登基,天下都是她的,还能有谁逃得出她的五指山。
“我看,殿下是想赶在大婚之前把事情料理了吧。”容宿似笑非笑,秦绍被他戳穿心事,尴尬之余捶他一拳:“不识好人心。”
她还不是怕他心里介意。
“我的确在意,”容宿叹了口气,秦绍心滚了一滚,“那……我不娶了?”
“殿下现在说的好听,”容宿抱肩背对她,“只怕见了宗遥就又是另一幅模样。”
“哪儿能啊,”秦绍忙不迭地否认,绕到容宿面前:“容卿眼中,我就是这样的反复之人。”
容宿轻笑:“殿下倒也不是反复,而是心太软,受不得别人待你的好。”
秦绍垂下眉头咕哝起来,但到底没否认出来。
“宗遥都不需要闹什么,只要顺从地表示全听殿下安排,殿下心里的愧疚怕是瞬间就能漫出天去。”容宿噙的那抹笑意越来越明显,脸凑近秦绍鼻尖也贴上了:“这人呐,这辈子就不能做负心薄幸的事儿。”
秦绍气绝,狠狠一跺踩了容宿一脚,扭头就走。
容宿哎哟哈笑,急急忙忙追上去:“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殿下,别跟我生气了。”
秦绍恨不得捶他几拳:“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娶吧。”容宿按着她肩膀,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认真道:“殿下心志高远,我又岂忍拖你下来。”
宗遥是神凰命格又是知情人,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未来的皇后。
这一点容宿永远无法帮到秦绍。
所以,容宿愿意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