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虫鸣,春雪消融。钱惟昱与周娥皇的大婚之期,本就在显德二年的惊蛰前后。一夜鱼水欢愉的润泽,天明之时,钱惟昱还在沉眠之中,娥皇已然容光焕发地起身了。
昨夜一晌贪欢,虽是让娥皇受创不浅,然则她毕竟是已经双十年华的成熟之身,与钱惟昱朝夕相处也不是一年半载了,痴怨渴慕之下,对于欢愉的适应程度,自然不是十五六岁便被钱惟昱要了身子的蒋洁茹、安倍素子可比。
娥皇刚刚披上藕荷色的纱绫绣织肚兜,把胸前两团如白玉圆月一样的丰盈遮盖起来,便感受到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她纤柔的身子,手掌上传来的热力,让娥皇身子一软,又柔若无骨地倒回钱惟昱怀中。
“娘子怎得这般早便醒了,身子可还疼么。”
钱惟昱昨夜和娥皇欢好,暗暗运了《阴阳诀略》和《洞玄子》上的秘法,不曾走泄元气,故而原本是不至于太过劳累的。只是为了装得像一点,总归要起身比娥皇晚一些,装作被榨干了的样子,以去娥皇的疑心。所以娥皇一起身,他才故作被吵醒的惺忪之态。
可怜娥皇怕打扰了官人休息,已经蹑手蹑脚让自己尽量动静轻一些,此刻却以为她依然吵醒了官人,心中白白愧疚了一小会儿。
“还略略有些疼……总归是不打紧的便是了,一早还要去给母妃请安呢,官人莫要混闹了。”
娥皇说着,挣脱开钱惟昱的纠缠,把那绝美诱人的身子,慢慢遮盖起来,衣着半掩之间,着实令钱惟昱又几乎把持不住了一番。自行穿上衣衫,娥皇才允许侍女入内服侍洗漱梳妆,她自己却一边拿着昨夜那首《卜算子-缺月挂疏桐》在那里细细品读。读着读着,一股暖心之感又油然而生,少不得掬泪月在手一番。人生得此相知,复有何求。
梳洗罢后,钱惟昱带着满头珠翠、薄施脂粉的娥皇至仰元妃所居的堂屋内,行儿媳拜见请安之礼。仰元妃看了娥皇眉目身量,虽然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端倪,倒是更显肌骨莹润、身段润泽了。仰元妃心中恍惚,仿佛回想起十年前,她自己入宫被先王宠幸时的变故,着实有些心情复杂。
……
新婚燕尔的欢愉时光,总归是过得飞快,古人没有度蜜月的习惯,钱惟昱自己心中却是不愿意放弃这份“福利”。如今他好歹也是一方节度,又怎能太过亏了自己,亏待了自己的女人。直到阳春三月,才算是渐渐恢复正常办事儿。
一日,钱惟昱想起日本使团已经在苏秀明台各州之地求学游历逾两月。除了天台宗的高僧已经得到了明确的安置之外,其余众人,只是择其首要之人,拜见了一次王叔钱弘俶、说明这些日本僧道交流学问佛法的来意,随后便丢在那里了。
所幸王叔也是佞佛之人。尤其是他至今子息不蕃,正妃孙太真今年也有二十四岁了,却从未生育,其余侧妃,也毫无动静。如今钱弘俶基本上是见了高僧就要求问如何请菩萨保佑送子、见了佛寺就要檀越布施。这些日本高僧来的时候,自然也非常容易就取信于钱弘俶,对于钱惟昱把这些日本求学的僧人载来这件事儿,钱弘俶还召见褒奖过钱惟昱一次。
根据钱惟昱所知的历史,如今在位的世宗皇帝柴荣,历史上除了在他在位的第一年一直在和北汉契丹动兵立威、毫无时间精力顾及内政改革以外,在柴荣在位的其他几年里面,几乎是内政变革不断,而“三五一宗灭佛”中的周世宗灭佛,如今也该开始了。
后世流传甚广的“周元通宝”,也算是五代十国时期铸造量和存留量最大的铜铸货币了,这批钱能够从显德二年到显德六年五年之内每年铸出六七亿钱。从这个证据反推的话,柴荣的灭佛,显然是在显德二年年初就动手了。
算算时日,也该组织这些日本僧人去一趟北国,故作拜访。就算柴荣如今真的已经开始灭佛,这些僧人有吴越的进贡使节送着一起去,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反而非常有利于这些日本公知阶层回去狠狠黑柴荣一把,让他们经过这番反差对比、对吴越政权的亲和力更甚。
为此,钱惟昱便借故把选子重新招来,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自从钱惟昱大婚以来,选子很少在他新婚燕尔的时间打扰他,更多则是每日在仰元妃膝下行孝,扮演好一个义女的角色。
“义兄新婚大喜,小妹还以为是乐不思蜀了呢,没曾想今日居然还能想到正事儿。人家一行人被晾在一旁两个月,小妹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些日子有母亲大人疼爱关照,过得好不快活。清子等人,却是百无聊赖呢。”
两人一见面,选子便摆出言笑晏晏的情态,对着钱惟昱款款地调侃。那言语中看不出多少轻嗔薄怒的意味,却着实有些酸气。钱惟昱也知道自己最近做得不地道,只好陪着小性子安抚。
“妹子委实是冤枉为兄了,贵国使团北行拜见大周皇帝的事情,为兄着实是不曾相忘呢。原本月前也该出行了,如今虽然略有耽搁,却也不是因为为兄大婚、这才没有安排,而是另有变故。”
“不是义兄这边的耽搁,难不成还能是嫂嫂缠着不成。”
“妹子说哪里话,委实是十数日前,听市舶司里传回一些去北地行商的海商所传回讯息,只说大周皇帝陛下今年力图革除弊政、多方改革。然朝廷新政缺乏钱粮,岁入不敷,居然轻信了奸相王朴的佞言,打了熔佛铸钱的主意。老相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