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孙节帅当面——好教孙节帅得知,我军所奉明诏乃是进京取齐,究竟受何人节制并为明言。因此非大王亲笔、面谕更改,林某不敢奉诏。孙节帅若是不信,可以前来将此调令取去。”林仁肇一边说着,一边在战马上解开护心镜,从铁铠中取出一轴卷轴,端在手中。
如果孙承佑有胆子去让人取来看,说不定就能揭破其中问题了——当然,就算揭破,他也没办法拿林仁肇怎么样,最多只能是看清林仁肇不打算和他合作而已。只可惜已经到了这一步,孙承佑早已心虚不已,哪里还敢如此施为。一咬牙,孙承佑便要勒兵迂回突围,并且留下一部人马断后拖延。
“孙承佑贼子!莫非你便是谋害大王之贼!外兵进京,一切尽听从亲从都规划,你要抗命么!”
“快走!啊——”
孙承佑与林仁肇相距不过百步——若是寻常白昼,孙承佑是断然不敢靠近到敌人如此近身的地方的。但是此先要想夜间仓促确认来者身份,离得远了定然什么都看不清,孙承佑这才冒险靠近的。
原来么,虽然百步绝对是弓箭射程之内了,但大多数人如果眼力不好,在黑夜中射中敌人所需的技术要远胜于同样距离白天射击,加上孙承佑并没有让他左右贴身的人打火把,如若对面是寻常将领,断然是不要紧的。
可惜,林仁肇何许人也?堪称江南武艺第一的猛将,而且这几年胡萝卜又吃了不少,夜间目力大增,故而一箭结果了孙承佑。
“交出世子者免死!尔等都是吴越王师,莫要为孙氏一门所用!如今孙承佑已死,想想尔等亲族老小!”
无当飞军鼓噪着杀了过去,对面的数千婺州兵主帅被杀,又不是真的想背叛朝廷,当下纷纷弃甲抛戈。钱惟濬也被交给了林仁肇。
“杭州大乱,有贼人图谋不轨。立刻飞鸽传书、并八百里加急。通知饶州十王爷、福州十三王爷,还有咱家节帅。至于远在广州的大都督那里,还是靠福州海船去报信吧。”
“谨遵都帅将令!”几个斥候信使立刻拿过林仁肇书就的塘报,并且请了世子的印信——钱惟濬两岁小孩,他的印信自然是孙承佑挟持他的时候被随身带出来了。林仁肇温言劝慰让已经吓哭吓尿的钱惟濬用印证明,钱惟濬还能抗拒不成?得了密报,几个斥候便领命策马而去。
表面功夫,一定要做好,至于这三路外镇节度能否同一时间赶到杭州,那就不好说了。
次日清晨,送往苏州去的那封奏报还没走到苏州,便在杭州、秀州边界被截获了——原来,中吴军节度使、广陵郡王钱惟昱,那一天正好在秀州乌镇考察“纺织业发展”;并且接见目前仍在住在南湖烟雨楼的一些“外国宗教界人士”。
然后,正在秀州的钱惟昱一听说大王病危不能言语,便非常孝顺地带着给他作为随身护卫的三千铁骑都将士赶来了杭州——至于钱惟昱为什么到嘉兴视察都要随身带着三千铁骑都,这就没人可以指责了,因为貌似今年起,钱惟昱便养成了这种好习惯,不管到哪儿都带着这么一大票护卫,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