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半天的军火压力测试,又给出了一些指导意见之后,钱惟昱才准备带着一行扈从人员从北山靶场缓缓回宫。
当日上午原本已经先开小朝会议事了半天、讨论外交与扩军事宜。所以出宫视察火器时已经是午后了,如今这一番折腾,时辰已然入夜。队伍虽然可以打起火把慢慢沿着山路行进,终究是多有不便,连钱惟昱本人都不得不下了辇徒步而行。
这个时代的宝石山栖霞岭可不像千年后那般都是青石台阶从山脚铺到山顶,能够有一条土路、在陡峭处铺些条石也就不错了。修葺完备的,多半也就从山南西湖边通往半山的半闲堂、抱朴院、鹫峰寺、保昱塔等几个名胜而已。入山游玩的人没点儿攀高爬下的体质还真不好走夜路。
折腾了小半个时辰,才从北山靶场翻过宝石山山脊,眼见着半闲堂那边隐约还有灯火,钱惟昱也懒得夜间翻山路了,当下拍板:“今夜便在半闲堂内暂住一夜,明日再启程回宫好了。侍从亲军便驻扎在山脚庄子里。”
说完,钱惟昱回头看了一眼小道姑,说道:“散人这是去隔壁抱朴院歇宿么,还是……”
小道姑还扭捏着没有开口,顾少妍先鼓起勇气劝说道:“大王,这黑灯瞎火孤灯冷灶的,还让湛然姐姐去抱朴院冷落作甚,连口热饭都要现张罗,不如便半闲堂内空的净室留一间也就是了。”
钱惟昱心中诧异,他知道顾少妍和小道姑经常不对付,两个女人还常常以武功争强好胜。此番听了这般言语,也是乐见其成,诸人便径直去半闲堂宿了,侍卫军自在山脚庄内驻扎,留出些少人马在外宿卫。
顾少妍心中却是一直心事重重:今日一天所见,显然小道姑在大王面前是愈发得用了。自己一介“匹妇之勇”,对于大王的利用价值估摸着也就是至多“百人敌耳”,小道姑要是在火药上多有建树,那可是吴越国开疆拓土所需的“万人敌”,孰高孰下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么。如此思量着,她也委婉地向着小道姑示好和解,不再与之好勇斗狠争强好胜了。
因为不是在宫里,礼法倒也松弛,钱惟昱便让顾少妍和他同席赐宴,用了晚膳,另外备了一些素斋给小道姑送去,顾少妍却又拦下,说是天师道本也不必严忌荤酒,只是不必有辛辣气味浓重的东西便可。钱惟昱略一愣神,便让顾少妍去把小道姑一起叫来用晚膳。
……
“湛然姐姐可在么。”顾少妍自顾走到静室前,敲了一下掩着的屋门,里面马上传来小道姑的声音,原来却是在那里打坐。小道姑开门让她进去,顾少妍才说明正经来意,是大王让过去一起用晚膳。小道姑略一愣神,却是收拾一下衣衫,便准备拿脚就走了。
顾少妍趁着小道姑收拾衣衫的时候,温言说道:“论年纪,散人倒也比小妹大上几个月,此前略有争强好胜之举,也都是妹子年轻气盛所致,姐姐若是不计较,便认了姐妹这个称呼吧。”
小道姑心中没来由一慌神,说白了她不过是个没啥社会阅历的修道中人,情商值基本上是没有,除了钱惟昱这个“亦师亦友”懵懵懂懂的倾慕之人外,可以说是鲜少再有朋友了。这种怪癖不合群的女人泼辣娇憨起来那是完全不讲道理,但是一旦有人服软了说尽好话,那也是耳根子很软的——谁让这种人少有人和她们细声细气好言相劝呢?经验值不足的人,历来都是最容易被说服的。
“顾都统说哪里话来,贫道原先也不曾如何针对,哎呀,总之大家都是为大王办事么,和分彼此呢,呵呵……”小道姑慌乱之间,说话也是有一搭没一搭,说到后来其实自己都不知道刚才究竟说了些啥的。
“既然姐姐不曾介怀,何必还叫小妹‘顾都统呢’,多见外啊。以后咱齐心协力帮着大王吧本分管好也就是了。”“唔……少妍……妹妹,便承了你的情了,姐姐从小少与人交往,有些怪脾气别当回事就好了。”
钱惟昱在红梅阁内看书,须臾便有宫女帮着布菜上了筵席,顾少妍领着小道姑也一下子就来了,钱惟昱看在眼里暗暗纳罕,却不点破,只是示意二人同案坐下。
半闲堂虽然处在半山,毕竟就在杭州城边,又是大王的夏宫,自然是什么都不缺。小道姑不忌荤腥,只是平时自己修行都还是吃素的,少女心性一旦放开了也就不再在乎,桌上鱼蚌虾蟹、羔羊肥鲜敞开了吃,直到发现钱惟昱和顾少妍都在偷眼看她,这才略微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碗筷,只拈起一枚水果,红着脸说:“贫道平素也都是素淡的,偶尔还辟谷只吃水果……今日想是跋山涉水累得久了。”
只吃水果也叫辟谷?按照这个逻辑,钱惟昱前世那个时空那些减肥的女人可都算是辟谷了。钱惟昱心中好气好笑,戏谑说着:“怪道还是身段如同垂髫少女,常年食素,怎能长得开身子呢。”
小道姑看了一眼顾少妍的身材,凹凸有致玲珑健美,嘴张开得老大:“当真吃肉便能……罪过罪过,贫道啥都没说。”
钱惟昱一看玩得有点大,赶忙改口补救:“瘦又什么不好,寡人便喜欢瘦弱的女子,身段如弱柳扶风,别有一番欹梅修竹之美。”
“当真是如此的么?”小道姑问出口后,才发现这话不该问,立刻又啊呜一口把一个梨子啃了半边,假装埋头猛吃啥都没听见。那副情状中的旖旎羞涩之态被钱惟昱看在眼中,又回头看一下另一侧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