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惟昱的船队在平湖滞留了三天,三千水师士卒和几百流民奋战三天建起了上百所简易的木屋。泥瓦自然是没有的,屋顶也只能用现成随船带来的草席糊上湿泥铺好,等日头晒干板结。
取土取石作为建材的同时,居民点周围也挖出了七八口深约一丈,方广五十步的大池子,算是未来雨季的时候蓄水用的,好让这块降雨不均匀的土地可以更好的适合人类生存。挖出来的土除了盖房,多出来的就堆积一旁准备肥田,抑或是填坑修补几条粗糙的土路。
到了钱惟昱准备出发启航的时候,这个岛上好歹已经可以看出一些有人类活动的迹象了,钱惟昱让手下的书办录事留下了两千石军粮;还有几百石的芋头、山药、还带着根系土团的竹笋,算是作为岛民来年的种子。另外还有几十头耕牛和农具斧凿、二十条小渔船、若干中草药材等杂物,不足以一一道来。
这些东西么,自然是钱惟昱做了一把“喝兵血”的贪官污吏从本次水师征闽的军需里面克扣挪用过来的,要说挪用物资贪为己有,自古以来还是军中将校最容易做:管军需的军官,等到战端一起,兵连祸结的时候,随手大笔一挥,哪笔军粮被敌袭的时候烧毁了,哪笔物资运输途中超耗了,那些军械武器作战的时候损坏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前世的钱惟昱对于这种喝兵血的渣滓那是痛恨非常,不过如今自己做了一任统帅,为了“集中力量办大事”,倒也少不得让水丘昭券帮自己谋划好,上下其手地挪用。反正,作为一个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只要动机正确,可以不择手段。”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也是为了增强国力么?
盖好了木屋蓄水池,留足了生产工具和种子口粮之后,钱惟昱从水师中拨出了两个营的人马,也就是两百名士兵,留在这里卫戍;由两名都头率领,担任这个殖民点的长官。至于船舶,则给他们留下了3条四百料的福船,好让他们万一物资短缺的时候可以去大琉球或者福建补给报信。
另外留下一百户此前战斗中从建州逃亡来的流民,在水师士卒的管束下垦荒殖民。至于那些水师士兵,都是原来从顾长风他老爹的明州团练里面拖的人,钱惟昱可舍不得把他自己嫡系内牙水师当中的精锐战士留在这儿拓荒呢。
……
从平湖出航,再往东去,只有一百里海路就可以到大琉球西岸。钱惟昱的船队正月十四重新起航,十五那天也就到了,一路上因为已经是浅水近海了,也没甚风浪,一路无话。
正月十五这天早上,陆地就出现在了船队瞭望手的视野当中,大琉球岛西岸是宽阔的沿海平原,土地肥沃,植被丰茂。钱惟昱深知这种间杂着热带雨林的地方热带疾病厉害,倒也不敢让士兵马上登陆,而是沿着海岸缓缓行驶,很快找到了一条宽阔过百米的大河。
钱惟昱前世来台湾旅游过,还被台巴子高管请去台中住仿古民宿体验“华夏正统文化”。所以知道这十有八九就是后世台中、彰化一带的浊水溪了,浊水溪是台湾第一大河,以台湾岛的弹丸尺寸,等闲找不到别的河有这么宽阔。
钱惟昱算了一下纬度,几十公里的误差还不容易定夺,因此他也没有贸然就下定论,船队往北开了一个白天,天色昏暗的时候又看到一条略逊几十米宽度的大河,钱惟昱就知道应该错不了了。
这第二条河应该就是后世彰化县北部边界的乌溪,而南面这条则是彰化的南界浊水溪。两河之间的冲积平原,就非常适合作为初次建立殖民点的根据地,这块地皮的沿海宽度大约是在70里地,沿海往内陆的纵深应该是50里左右整片地方都是肥沃宜居的所在。
钱惟昱让几艘福船的水兵满载引火之物,上岸去放火烧林,大琉球的雨水比平湖充沛,气候也相对潮润,冬季本是最干燥的季节,吴越水兵也着实费了一番手脚才把森林大火放了起来,随后赶紧撒丫子划着小舢板上船,远远驶离海岸。
吴越人下了碇石,在海湾里睡了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岸上烧了一夜的大火也渐渐看不见了,只有千丝万缕的黑烟还没散去,火头应该还没完全熄灭,但是已经往内陆深处烧去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烧死散居在此的土人。
如果放在后世,这种行径得造成多少pm2。5数值的超标啊,不被环保分子打死就算不错了吧。钱惟昱恶趣味地想到,随后指挥着众人开船靠岸。
因为有了此前在平湖的铺垫,蒋衮和伍丁这些大豪商对于殖民计划的了解也比较充分了,没有再对可行性提出什么质疑。大军上岸之后,依然是圈了一块地皮,把殖民点的范围划了一下,然后两个指挥的人马去砍树伐木,剩下的挖土筑墙,填坑修路,忙得不亦乐乎。
唯一省力的是不用再和平湖的时候那样挖蓄水池储藏淡水,让许多工作轻松了不少——因为大琉球完全不缺淡水资源,全年都雨量均衡;甚至在这里种地都省去了人工灌溉的活儿,全靠天上自然降雨就可以把一整年的灌溉都完成。
与蒋衮相比,到了彰化之后,亚伯拉罕伍丁对于此前钱惟昱口中提到过的商人当总包方、代替朝廷出面“以工代赈”的殖民计划更感兴趣,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作为一个阿拉伯人,此前在平湖的时候,因为伍丁对食盐贸易在中国的利润不是很了解,所以不如蒋衮热心。
但是同时又因为是漂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