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惟昱给在座诸人略微解释了一番之后,诸人这才恍然大悟。“大王是说,那滇地居然还有水路可通川中?便如当初我吴越灭大理时,沿邕江修河工开路一般么?”
钱惟昱拿出一副勘测比较简陋、水系水文都不曾标注出的大理地区疆域地形图,让诸人上来观看,同时在图上指点说:“不错,寡人之意确然如此。当然,滇地的金沙江段水深流急,部分江段定然是无法通行的,也不是我吴越如今人力修葺可成。从东川郡、石城郡往西北偏北二百余里,便是白石江与金沙江交汇之处,或是从会川府、建昌府往正东修葺部分栈道通行。至三江口往下,便可修葺整治险滩,以便通航。同时那些地段也无法从上游运船过去,便要在那蛮荒之地新移民屯垦建成城池、修筑船厂,造船数年,便可顺流而下。”
钱弘亿和钱弘俨在内,大家盯着地图看了半晌,茫然无头绪地问道:“敢问大王,那处地方究竟叫什么?这图上连江水标注都不明晰,更是地名全无……”
“确实没有地名,枢相在大理时,也曾略略派人勘测考证过一番,那里果真是蛮部中的荒芜所在。不过寡人决定将那两处金沙江的渡口、船厂城市分别定名为攀枝花、昭通。先算两个羁縻州的建制,唤作攀州、昭州也罢,将来若是人烟繁盛了,再做改制。勘测水文修葺河工的事情,寡人安排了如今在岭南屯垦数年、修治桑基塘屯田卓有成效的樊若水前去,并且多派新募撩浅军人马、钱粮火药不可短缺。”
“若是从这里当真可以水路入川,将来我军占据上游之利,只要在攀枝花与昭通提前积蓄囤积前两军械,便不愁不可以趁虚行事了。只是不知蜀人在川南黔西势力几何,是否处处分兵固守。”
“蜀人从来不曾想过还有人会从南方袭击蜀地的。若要说有州府夹江建城的,至少也要到戎州(今四川宜宾,出五粮液那个地方)一带了,戎州正处岷江、金沙江汇流而成长江的要隘所在,蜀人定然有驻军常备——实则这驻军也是防备楚地兵马自秭归溯江入川后,沿岷江而上罢了,本非防备金沙江方向的威胁。至于戎州以南,虽然也有些荒僻的蜀地州郡,然兵备废弛,也无沿江屯兵之要隘。诸位爱卿可还有疑虑么?”
“大王如此高瞻远瞩,臣等愧服!我吴越有大王这等雄主,定然成就远在昔年越王勾践之上,臣等能跟着大王混一天下,真乃万世之幸。”
“今日这番话,都是绝密之言,诸位爱卿听过,也知道其中兹事体大,绝不可以外泄。若是外间武臣还有忧心怨怼之状,诸位爱卿还要另想他法安抚才好、便宜行事。”
“臣等遵旨!”
“如此,便散了吧。”
元德昭、孙晟、韩熙载自去不提。钱弘亿听了钱惟昱今日的说法之后,却是感触良多,直到众人离开,他才对钱惟昱说道:“大王今日一番话,令臣茅塞顿开。如此说来,我吴越与赵宋之战,至少还可以拖延三年。臣原本有一提议,只是想着大战在即,怕乱了人心不敢猝然使用。今日倒想与大王探讨。”
“王叔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