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宝二年八月的一天,黄昏时分。日韩战争已经打了两个多月,战争带来的杀戮和血腥,已经让整个朝鲜半岛深为震动。开京城内,当今高丽国君、后世庙号光宗的王昭,正在王宫内愁眉不展地思忖着高丽的国运——恩,如今在棒子国自称中,开京应该改名叫“皇都”了;那正是当今这位大王,在中原赵宋代周的时候改得地名,似乎是当年觉得后周完蛋之后,凭着高丽一隅之地便能抖起来似得,着实是恬不知耻得可以。
这位光宗大王,乃是高丽开国君主、高丽太祖王建第四子,时年39岁。不过虽然是王建的儿子,却已经是高丽第四代君主了,因为在他之前,他还有两位兄长也曾短暂继承过王位,分别是惠宗王武、定宗王尧。只是两位兄长天不假年,分别只做了两年和四年的大王,便驾崩了,所以才轮到的王昭,这番情势倒是和大海对面的吴越国颇为相似——吴越王世家,也有过钱弘佐钱弘倧钱弘俶兄终弟及传袭三代的例子。这王昭倒是也如历史上的钱弘俶那般寿数绵长,继位至今享国已有十五六年,任内原本也少有战争,很是享受了一番太平日子。
北疆而来的勤王兵马,如今留了七八千人左右,与侍卫禁军一并分掌内外、镇守皇都;至于原先守卫京师的皇都御营厅军,则被派遣到了南面的汉阳和日军厮杀。因为是内线作战,加上日本人后勤线路拉长之后、此前日军杀戮过重导致的朝鲜百姓纷纷组织义军反抗,所以在庆尚道、全罗道和北面汉阳之间双方反复拉锯,一时之间没有分出胜负来。只是从杀伤交换比来看,高丽兵明显不是日军的对手,随着日军中外样名主的私兵大浪淘沙一般损失掉、日军剩下的主力多是精锐的朝廷嫡系军和清和源氏私兵,这些士兵有吴越国装备的支持,几乎人人都穿上了铁甲,战斗力更是不俗。
“我大高丽还有多少血可以流?”
怀着这个念头,王昭似乎突然觉得自己幻听了——在皇都之内,怎可能够听到旱天惊雷呢?那声音很轻微,但是却没有停止,持续而有节奏地高低起伏,应该不是幻觉。
“大王不好了!汉江上有大批倭寇的战船杀来了!倭寇连船上都有重炮!便是前些日子洪开光州和庆州的那些重炮!不对!好像其中还有些比攻城的炮还要大。”
一个十五六岁的侍从慌乱地冲进大殿,向王昭报告着这个噩耗,王昭不用听声音也知道这是今年才来担任侍从官的姜邯赞。这姜邯赞今年年初刚刚丧父,其父本是朝廷倚重的大将,当年跟着太祖南征北战,在灭新罗的过程中出力甚多。姜邯赞出生时,据说有陨石落于其家院中,当时还是王昭的三哥定宗大王在位期间,去视察之后啧啧称奇,觉得此子定然不凡。王昭继位后对姜氏也颇为看重,姜邯赞父亲过世后便让姜邯赞荫获侍从官身份,夺情随驾。
“倭寇已经杀进汉江了?怎么可能?如今正在何处?”王昭一下子从王座上跳起来,和姜邯赞略微确认了几句,便让人立刻起驾出宫,匆匆往城西南的门楼赶去视察。
不过一刻钟,王昭便到了地头,扈从的那些临时客串御营厅军身份的早已在城上严阵以待。王昭不顾众人阻拦,亲自登上城楼观看,远处大约一两里路外的北汉江江面上,便停着三艘扎实魁梧的战舰,至少有十五丈长以上,有可能接近了二十丈。偶尔有汹涌的烈焰在舰体侧舷爆开,两三秒后就是一声虽不响亮却辽远宏阔的声响传来。在声音传到之前,炮弹已经落下,有的掉在城外一两百步的空地上,有的堪堪擦着城头飞过。一波炮弹至少有四十多颗,总有那么三五颗可以砸到城墙上,一旦命中,便是啃下数尺深浅、一丈方圆的大坑。
六百步……不,至少可以射八百步以上!这个数据比之此前在庆州时溃军回报的日军火炮射程还要夸张,很明显是因为舰炮的吨位可以比岸上的火炮更大、对机动性的要求更低导致的。偶尔有击中城头偏上位置的,碎石和土块顿时****如狼牙鬼爪,带起一蓬蓬血雨。
“大王小心,此处不宜久留,还是让我等坚守在此,大王速速回宫才是!”一群侍卫禁军和城防人员鼓噪着恳求王昭视察过之后赶紧开溜。王昭也不敢坚持,刚才的炮击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直到被推走的时候依然脑中浑浑噩噩。
随着隆隆炮声,汉江江面上更多小一些的战船纷纷开始靠岸放下马步军兵,登陆的日本人也不需要再筹备什么攻城武器,仅仅扛着几架既可以做壕桥又可以当飞梯的铁骨折板向着城边冲来,不过片刻,弓弩互射的惨烈厮杀便进入了白热化,几处轰出的缺口处有身披铁甲的日军奋死先登,与高丽人搏杀做一团,漫溢的鲜血很快就从缺口流了下去,把这几处城墙变得湿润滑腻。
……
开京城被从汉江入海口突入的日军袭击的时候,南汉江南岸的汉京城,几乎也在遭受着同样的命运。货真价实的日本兵,被披着日本皮的吴越舰队运载着,效法了一次仁川登陆。趁着高丽主力军在庆尚道和全罗道北部与日军对峙厮杀、连番野战的机会,直接蹈背而来偷袭两京。
汉江江面上,吴越水师一共出动了6艘老闸船形制的炮舰,由陈诲和卢绛各自分领一半。老闸船原本是一种晚清1840年之后出现在中国闽广洋面上的汉制帆船,其效法了西洋盖伦商船的结构特性,但是船尾舱和船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