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被制服的刺客头目被钱惟昱的护卫们如同拖死狗一样塞进麻袋,顾长风则跟在钱惟昱身后走进那间精舍。见周娥皇居然抱着周嘉敏从精舍正中的那座黄铜香炉里面爬出来,钱惟昱不由得目瞪口呆,继而是一种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的安慰。
佛寺那些供大施主檀越歇息的精舍里也是有香炉的,可是尺寸完全不能和前殿的相比,毕竟这里只是让人歇宿的地方,烟火太旺那不就把歇宿的人呛死了么?之间这间精舍正中的黄铜香炉只有三尺不到的直径,所幸里面并没有铺土,刺客也没有燃点任何香料,所以才可以藏人。这也难怪刚才那个刺客冲进精舍想挟持人质的时候,却根本找不到人——而屋内的床上、柜子则都有被横刀穿刺的痕迹,显然那刺客刚才误以为这些地方才是藏人的优先选择了。
不过,一个身高一米六的女子和一个八岁小萝莉,居然可以蟠曲在直径两尺多的香炉里,这得是多么的腰肢纤细柔若无骨啊,何况这份急智也远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有的……虽然至今还没见过周娥皇的面容,但是钱惟昱已经忍不住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幸好三年的人质生涯让他定力非凡这才没有出丑。
“小王爷,这两个女子也知道了你身具武功,要不要让她们意外……”不解风情的顾长风一开始是不知道屋里藏有人的——虽然他知道钱惟昱这次是来见周太傅府上的人,但是在冲进来之前,他并不知道钱惟昱要见的人刺客在哪里——于是他出于对钱惟昱安全和“保密条例”的考虑,立刻脱口而出一句不经大脑煮鹤焚琴的话语……
“pia~”钱惟昱从来没有扇过顾长风耳光,不过今天这种在美人面前表现得机会实在难得,自然少不了重色轻友一番了,“你还嫌惹的麻烦不够多么!这两位是周太傅的千金。趁着寺里的人来之前,你们把那些外面杀死的刺客丢到我们院里,留下几个侍卫应付纠问。你带两个人把那几个装麻袋的扛走。”
顾长风邀功买好结果讨了没趣,灰溜溜地带着人干脏活儿去了,钱惟昱转身对周娥皇施礼:“师姐,你也知道,刚才我说‘这两位是周太傅府上千金’,实在并非我本意。”
“妾身明白,师弟不必解释了——非汝不能,乃汝不欲。我们这便告辞,免得给你再添麻烦。”周娥皇立刻阻止了钱惟昱的辩解。
钱惟昱要说的,无非就是“我告诉他们你们是周太傅的女儿、让他们因此而不杀你灭口”总比“我告诉他们我对你们有好感、让他们因此不杀你灭口”更合情合理,而且也给当事人双方都留了面子——其实钱惟昱心中是“不忍杀”,但是他不得不找借口伪装成“不敢杀、不能杀”。
听了周娥皇用“非汝不能,乃汝不欲”短短八个字,居然精确勾勒出了自己心中所思所想,不由得心中大骇,定了定神,这才拱手告辞:“师姐,当今世上,除了我麾下之人以外,其他知道我身具武功的人都已经死了,师姐师妹你们是仅有的例外。小弟相信你们会为我保守秘密的。”
钱惟昱说罢,转身就要离去。
“且慢。”周娥皇低声阻住了钱惟昱的脚步,钱惟昱犹豫着转身,却看到了令他心旌动摇的一幕。
软罗轻纱覆盖的斗笠已经被取下。一张修长纤细如同白瓷暖玉一般光滑的瓜子脸展现了出来,从面庞到脖颈都泛出淡淡的粉色。精美的五官端庄秀雅,双眸的尺寸比例不如她妹妹那般大,不过也仅仅是减去了三四分萝莉的可爱、增添了七八分乙女的妩媚。一张樱桃小嘴明明没有上翘,这个时代也没有恶趣味的“肥猪流嘟嘟嘴”姿势,却无需任何动作就可以天然达到令人窒息的诱惑神态,令人几乎会忘记呼吸而要上去一亲芳泽。
这般容貌,端的当得起“明珠仙露,天姿灵秀”的考评。
“师弟,我虽然知道了一个你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现在,我们应该又扯平了吧。”
“明显是小弟占了便宜……”
“那倒未必,我见了你的武功,自然是一辈子都会记得你的这份隐忍;而你不过匆匆见我一面,想来不过一年半载,也就忘了我的容貌了。”
“师姐说的也是——如此一来,倒是让小弟少了几分愧疚之心呢。”说吧,钱惟昱终于告辞离去了。
“没良心的东西!给你看一眼都能忘!”周娥皇暗暗虽然知道钱惟昱肯定是在开玩笑,但是仍然忍不住把手握得咯咯响,她还真没见过世上的男子初见她的真容之后走得动路的——当然了,此前她在这个问题上的“实验参照项”无非也就只有李从嘉而已。徐铉徐锴那些名义上是他父亲子侄辈、实则年纪比她大得多、算是她长辈的人不能算在内。
……
钱惟昱留了一些外围的侍卫和那几具小鱼小虾的尸首在那儿应付,自己带着顾长风和后面扛着两个麻袋的人飞速驾车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这当口他也管不了自己的车马出入会不会招人耳目了——毕竟南唐一方朝堂上也是有相当一部分势力想和吴越和睦的,吴越人自己都不想追究刺杀案的话,诸如皇太弟李景遂、周宗一派、冯延鲁冯延巳一派肯定都会帮着按下。期望事情闹大的,无非也就是皇长子李弘冀了——当然,李弘冀有信心就算这几个刺客被击毙,也不会攀咬到他李弘冀的身上就是了。
还没回到府上,半路就遇到了府里出来报信的侍卫,说是内院的两个小厮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