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千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状似正经道:“你知道万荣遇上事了?”
“听说了些,觉得事情有些巧合罢了。万荣横行不是几日之为,怎么就刚刚栽了跟头,若说跟你没关系,我有点不信,可若说跟你有关系罢,更值得怀疑了。那日你明明很害怕帮我,怎么就改变了主意?”
“《孟子·公孙丑下》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这件事的确是天时地利人和三重而下,我只是小小推了一把,其余的控制不了。”弋千叹道:“别问我那家姑娘的事儿,若是那姑娘不朝着万荣抛媚眼,就那姿色平平的样子,万荣也不能做下这事来。”
张尔蓁瞠目结舌道:“抛媚眼?不是说那姑娘天香国色,美貌惊人?现在的姑娘有那么豪放大胆啊?”
弋千没好气道:“你以为美女已经多的满大街都是了?万荣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他的富贵和地位在那里,没几个人能动摇,跟在他身后愿意伺候他的姑娘不说排了十条街,也该有八条街了。若是哪个能收了万荣使浪子回头,不说以后如何,单就现在而言便是*的好事,这样的姑娘可多呢。只不过这个姑娘也是个失败的牺牲品罢了。”
张尔蓁又问道:“这事出了,是不是代表我就安全了?”
弋千白一眼舒了口气的张尔蓁道:“我又不是万荣,怎么知道他还记不记得你,不过这阵子他会忙些就是了。我已许久没见着他了,听说这几日被拘在府里不准出来呢。”张尔蓁听罢又长长舒了口气,但心头抑郁,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容易过去,那日万荣看她的眼神挠有兴致,就像一只老虎看着一只爪边的小白兔,原谅张尔蓁把自己比作小白兔,可这种强烈的不安第六感依然侵袭着她。
“那你帮我留意着些,若是再有动静记得来通知我,我不能出来太久,这会儿要回去了。”
弋千笑道:“瞧瞧你,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我认识万荣许久了,他早上想去天香楼就绝不会等着晚上去。我瞧着你这事算是过去了,得亏你没听我的,否则现在顶了一张丑脸,我可是不愿意见你了。”
张尔蓁秀美紧皱道:“我不跟你贫嘴,万荣不来找我便罢了,若是真来了,就是个*烦。虽然我说着想跟他同归于尽,但是还缺少勇气呀”
“可不就是如此吗,咱们这样的人更要珍惜小命才是。况且你爹才是督察院都事,这点子职位官身可看不进万荣眼里去。不过咱们这样的人也都有上天保佑,总会没事的,当年我的处境不知道有多惨呢,不也逢凶化吉了。白云弟弟,别自己吓自己了,哈哈。”
瞧着弋千没心没肺的样子,张尔蓁竟然也有点轻松,弋千招呼张尔蓁尝尝他自己钻研出来的千层饼,张尔蓁用了一块赞道:“这味道绝了,比梵楼出的糕点味道还好。”
弋千得意道:“那是,我不只首饰做的好,美食一道也颇有研究,将来改行也未尝不可。”
张尔蓁疑道:“你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弋千狡黠笑道:“不是告诉过你,我以前可是超度的。”
张尔蓁懒得理会他的胡说八道,若是真能超度,干脆先把弋千自己超度回去得了。金氏一个时辰的指令张尔蓁不敢耽误,很快就告辞准备回去,弋千也不挽留,瞧着张尔蓁的小身影消失在门后,喃喃道:“可惜了那个标志的姑娘,倒是便宜了那个姓万的。”
“姑娘,您单独与那阁主相处怕是不好吧,下次可得让奴婢陪着您。”如月小声叮嘱张尔蓁,面上尽是担忧。张尔蓁安慰道:“那阁主是个女子,生的娇艳明媚,没什么不放心的。”如月才舒口气点点头,此时的弋千无缘由的打了个喷嚏,揉揉突然发痒的鼻子有点纳闷。
张尔蓁带着如月往回府的方向走,大道两侧皆是店铺,成衣铺子点心铺子茶铺子应有尽有,齐柳巷是一条商业繁华的道,偶尔驶过的马车也是慢悠悠的不急不躁。前方不远处一匹高头大马拉着辆褐色柏油木马车慢慢腾过来,原本也没什么稀奇,京里什么样的座驾没有,怪就怪在围在马车周围的小厮众多,瞧着都是府里豢养的卫兵,一色的暗红色束腰长袍紧紧包围着行动迟缓的马车,卫兵们不断大声呵斥路人靠边站,无理且粗暴。
张尔蓁往边上靠了靠,那辆嚣张至极的马车缓缓走过来,走在马车一侧的男子瞧着有些眼熟,可不就是那日传话的万家的小厮,这小厮小心翼翼的对着马车里道:“公子别急,咱们已经到了齐柳巷,穿过这地儿就该到府里了。”
万荣虚弱但是依旧嚣张的声音传出来:“再走慢点!别颠簸了,爷爷的屁股可经不起折腾,再碰着我,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小厮唯唯诺诺,大声斥责马车走的太快,围观者指指点点,小厮斥道:“你们着什么急,前边的都让开,再挡道就要了你的命。两边的让让,别挡了路……”
如月小声嘀咕几句,看样子她也很不满,张尔蓁轻笑一声,一向好脾气的如月也生气了。马车真的走得很慢,齐柳巷原本就不是一条很宽的巷子,这么一辆大马车自然占据了一大半的空间,张尔蓁停下的地方是关着门没有营业的药铺,上面挂着一块木板“店主有喜”,街上行人干脆驻足不动,像欢送*般注视着万荣的马车缓缓前进。小厮颇为自豪,挺直了胸膛像个成功的商人,路人面上皆不屑,却也不敢再絮叨,生怕做了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