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匪患的时候,弘晈再度请战。
这一年。他二十八岁,而二十五岁的福晋依旧没有身孕。
她并非不得宠,事实上弘晈还是最宠她,可她就是没能怀上。
弘晈并不在意,他与雅利奇想的一样,就算是福晋生不了孩子,一样是他的嫡福晋,没什么关系。
四爷最后还是准了他请战,不准他就跪在乾清宫门口,大夏天的,四爷舍不得。
而就是这一年,弘晈遇见了他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危机。
他带着一千人深入敌人腹地的时候,被困在了山坳里。
一连十几日,生死不知。
消息传回京城,雅利奇一下子就站不住了。
她知道战场危险,可从未曾想过自己的孩子会战死……
四爷也是绷着脸,只叫人赶紧找。
青雀儿不管不顾要去找弟弟,最后也是拦不住。
气的四爷骂都是白眼狼。
而困在山坳里的弘晈,与敌军厮杀了好几轮,一千人都已经死了大半。
他自己也受伤,没了吃的,只能用野果充饥。还好这里是蜀地的山里,还好是夏天,至少还有东西可以吃,不至于杀了战马。
他舍不得,这匹马,是他四哥的。
“追风,要是我死了,你就回去吧。你是千里马,回京也不费劲。”弘晈被暴晒着,摸着瘦了很多的战马。
“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这样死了不孝。对不住我的生身父母。其他倒也没什么遗憾了。”
他靠在石头上喘息,他身上伤口不少,都化脓了。
论战斗力,其实匪患而已,能有多少?
但是坏就坏在对方都是本地人,地形熟悉,而他们误入一处有瘴气的地方,急着冲出来的时候就中了埋伏。
千人力战冲出去了,但是如今是前后无路。
青雀儿领着人终于找到他们的时候,弘晈已经昏迷了。
好歹还活着,气的青雀儿当时就给了他一巴掌:“怎么就这么不老实?”
打完了骂完了,却亲自把弟弟扶起来背着,他已经昏迷了,不敢放在马上走,不然更不好。
其他人想要帮,都被他拒绝了。
找到弟弟他心里那口气都没松下来,总要知道他安然无恙才行。
弘晈的情况确实不好,他几处伤口都化脓了不说,还被毒虫咬了。
又是连续几日没吃什么,盛夏里暴晒,可以说距离死亡就只有一步了。
随行的太医,军医,都竭尽全力,解毒,处理伤口。
商议着开药,不敢太猛,怕六爷撑不住,又不敢轻了,怕不见效拖垮了。
好容易他在阴凉的房子里睡了一觉,又被喂了水和粥,人总算是退烧了。
他睁坐在榻前。
他就沙哑着叫:“哥。”
“我在,我在,我来了你别怕。”青雀儿这会子哪里还有打他时候的气焰?
洗干净了的弟弟可怜的很。
他打小没见过弟弟这么狼狈。
“哥……你跟皇阿玛和额娘说我没事……我没事……”
“那你要真没事,你要是出事了哥以后都不想起你。”青雀儿手重了一点。
“我没事,哥……”
他隔一会就叫一声哥或者是额娘。
小时候,他最喜欢跟着四哥了,有人的时候叫四哥,没人了就是哥啊哥的。
九弟后来也跟着他们,但是毕竟岁数差着呢。
他们都疼爱九弟,但是与九弟之间的关系不太一样。
更像是带孩子,而他是腻歪四哥最多的人。
青雀儿看着不太清楚的弟弟,深呼吸一口:“好好给他治,六爷好,你们都有功劳。六爷出了事,你们都陪葬吧。”
“叫朱将军来。”青雀儿道。
朱将军就是这一次与弘晈一起出征的。是弘晈主动带人追击,但是皇子出了事,他也吓得不轻。
也是他极是传话,这才叫太子爷亲自过来了。
“孤已经传话回京,山匪狡诈,六弟所幸无事。朱将军知道如何说吧?”青雀儿就是明着护着弟弟。
是弟弟冲动了,但是他舍不得弟弟背上骂名。
“末将知道,是末将决策失误。”朱将军道。
“朱将军何出此言,自然是将军无错,六爷也无错,错的是山匪。”青雀儿笑了笑:“孤虽然袒护弟弟,但是怎么会叫人替他背锅?他的错处,孤心里清楚,皇阿玛也清楚,只是,孤舍不得他因此一蹶不振。”
朱将军恍然,心里叹气,这可真是得宠的太子爷说的话啊。
“末将知道了,末将这就斟酌折子如何写。写好了就给太子爷过目。”
青雀儿笑着点点头。
最后,呈上去的折子是山匪狡诈,联合了当地百姓与军中几个小兵设下陷阱,六爷不查才中计了。
当地百姓就不必说了,自有死了的人顶着。
小兵却也是无中生有,毕竟青雀儿也做不出叫战死的军士们背锅的事来。
这只是明面上要呈现的,暗地里,青雀儿一五一十将事情跟四爷上折子说了。
作为家里人,他们要保护弘晈,但是也不能完全不提他的错。
昏沉了三日,弘晈才彻底清醒,能好好吃饭了。
青雀儿来的时候就已经剿清了匪患,所以就可以回京了。
青雀儿存着私心,想叫皇阿玛看着六弟这样,就舍不得太过苛责了。
所以就这么回去了。
果然,即便路上走了月余,四爷再见这个儿子也是骂不出口。
倒是雅利奇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