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太妃摆了摆手,目光远远的瞟向了外面,宫人们早就被打发的远远的了,满宫里也只剩下他们姑侄两人,德太妃便诚恳的道:“你这孩子,哀家信你的话,但是哀家知道,皇嫂也不容易,孤儿寡母,幼子上位,又有年轻能干的摄政王,还有虎视眈眈的宗室子弟,难免会杯弓蛇影,不过好在你这孩子懂事,不过话虽如此,哀家还是想说,虽说这丫头心思纯良,但是终究是出身卑微,配不上你的身份,你姑母百般阻拦,虽说有拿捏你的成分,但是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此,若是你真的喜欢,不如先娶了摄政王妃,再收了她,也安了你姑母的心。”
德太妃苦口婆心,但是宁奕却执拗的道:“不,太妃,宁奕这一生什么都可以不要,权势富贵都可以,唯独怜儿不行。”
德太妃看着他眼中的微光,摇头道:“罢了罢了,这也只是哀家的想法,哀家终是老了——”
却不想,偏殿的屏风后,有一个瘦弱的身影蹲在地上,眼眶中隐隐有泪光和不舍,随即江怜儿收敛了神色,起身对着身后的蕊枝姑姑扬起了一个天真可爱的笑脸道:“姑姑,我寻到了,是滚落到了这屏风的后面去了。”
蕊枝低头,只见到一颗圆润精致的南珠躺在她的手心中,便放下心来道:“寻到了便好——”
然而另一边,事情并未像是拓跋琛预料的那般,平复下去,朱镇远是个耿直的性子,即便拓跋琛已经将禁卫军统领岳宁派去监视他,可是他还是查出了这次的刺杀和漠北使臣没有关系,那些精良的武器,全都出自兵部,且数量庞大,又怎么会是漠北的人。
岳宁奈何不得朱镇远,只得暗中派人回宫禀报,拓跋琛直觉的头痛欲裂。
然而那些人已然被他处死了,没了能发泄怒火的地方,眼前的局面似乎是一场困局,如何都挣脱不开。
福清垂手侍立一旁,忽的低声道:“陛下,是否按照原先的计划——”
拓跋琛的目光中有些犹豫,要再做一次么?可是眼前的情景已经不容许他犹豫了,只能缓缓的点了头。
晚间,慎刑司的人将未央宫图团团围住,动静之大,几乎惊动了整个后宫的人,同时也惊动了才歇下的兰若。
琉璃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道:“娘娘,听声音是咱们宫外传来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兰若哪里有心思再睡,披衣起身,才站起身来,便听得门被人大力的撞开。
兰若下意识的转身,琉璃也赶紧从绣章屏风上取下了宽大的斗篷披在兰若的肩上,这才转头怒斥道:“大胆的贱婢,不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什么地方,容你放肆——”
为首的,是个身形魁梧,长相刁钻的嬷嬷,她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兰若纤细的背影道:“皇后娘娘,老奴是奉了陛下的旨意来的,您不想听听陛下说了什么么?”
兰若并不回身,强自镇定了语气道:“陛下有旨意,自然是让福清来传,你们这些人,夜闯未央宫,还不给本宫滚出去——”
那嬷嬷朗声笑了笑,阴阳怪气的道:“娘娘这般急着赶奴婢出去,是担心奴婢看见您那平坦的肚子吧——”
琉璃大惊失色,就连兰若的手都不自觉的颤了颤,琉璃上前一步,似乎是想要将那嬷嬷推搡出去,却不想,那嬷嬷力气十分的大,一巴掌便将琉璃打到在一旁,道:“你个大胆的贱婢,竟然敢联合着皇后欺君,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将人都带下去,咱们的皇后娘娘身娇体贵,可小心些——”
周围立马想起了桌椅板凳倒地的声音,兰若最后一丝理智也被燃烧殆尽了,她忽的转身,急道:“不可能,不可能是陛下,陛下知道的,他答应本宫的,你们是谁派来的,是谁想害本宫——是谁?”
那嬷嬷一把拉住了极近癫狂的皇后,小声的道:“娘娘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看在您曾经是这六宫主子的份上,奴婢在多说几句,魏太医此时在养心殿外挨鞭子呢,您这如意算盘,可是要落空了,您说说,若不是陛下,就算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动您一根头发,您说是不是?”
兰若的脑中已然是嗡鸣作响,她甚至觉得自己听不清面前的人说的是什么,怎么会这样,她分明记得,她爱的那个男子,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日后要将兰馨的孩子给她抚养的,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未央宫上下的宫人们都哭成了一团,毕竟慎刑司那种地方,谁进去都是要脱一层皮的,更何况是欺君这样的大事,巧儿闻讯赶来时,慎刑司的人正拖着兰若等人往外走,兰若只着了中衣,脸上的泪水纵横,未涂胭脂的脸颊上显得有些苍白,巧儿见了忙道:“怎么回事?皇后娘娘的凤体,也是你们这些人能触碰的?”
那嬷嬷虽然对兰若疾言厉色,但是对巧儿还是心存了一丝尊敬的,不是她不识好歹,实在是这欺君是大罪,皇后几乎是没有能翻身的可能性的,但是巧儿不同,她依然是后宫中的妃嫔,即便再不受宠,也是他们的主子,这般想着,她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随即沉声道:“奴婢知道巧答应和皇后娘娘主仆情深,可是皇后娘娘犯得可是欺君之罪,巧答应还是不要管的好——”
说罢便带了人扬长而去,巧儿一张俏脸急的惨白,她并不是为了皇后的安危,而是为了自己,方才她看的真切,皇后只着了中衣,哪里还有怀胎五月的肚子,若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