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见到兰博如此着急,心跳也不免的掉了一拍,也不再揪着兰博问来问去了,赶紧跟着兰博敲开了书房的门。
朱红色的房门,被雨水冲刷的越发的殷红,门分两边,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几人一眼便看见了管家有些憔悴的面容,郑氏往里面看了看,便看见了兰之礼沉着脸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当着众多铺子和田庄的管事,这句话说得毫不客气,郑氏脸色一僵,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蒋氏走在后面,手里还提着食盒,她轻轻的上千走了两步,柔柔的拜了一拜,姿态放的十分的低,柔声道:“知道老爷下了朝就带着众位管事议事,想必也未来得及吃午饭,妾身带了一点糕点和羹汤来。”
兰之礼火气渐渐的消了不少,但是神色依旧凝重,挥了挥手,蒋氏会意,便让婢女将食盒里面的东西,都分发了下去,然后随着郑氏一左一右的坐在了兰之礼的身侧。
兰博看见终于轮到自己说话了,赶紧问道:“父亲,我今日在兵营听说陛下分给我们丞相府的款项是七百五十一两?”
兰之礼现在听见这个数目就头痛,他暗暗点头,郑氏轻声道:“只是七百五十一两老爷怎么这般重视?我们丞相府,别说是七百五十一两,就是七千五百一十两我们也拿的出来啊。”
此话一出,在做的众人脸色都是纷纷一变,颇有些畏惧看着兰之礼。
“蠢货!是黄金!黄金七百五十一两!”兰之礼怒吼一声,随后像是脱了力一般,仰面跌回到椅子上。
“什么?怎么会这么多?”郑氏几乎是惊叫出声,兰博担心母亲再惹恼了父亲,连忙对着自己的母亲使眼色,郑氏收到了自己儿子的目光,马上闭上了嘴巴。
但是大家都对这个大夫人,心中有了评估,原来只是大夫人掌家的时候,倒还好说,现在丞相府有了两位夫人,众人难免会互相做对比,现如今一看,二夫人蒋氏明显就比郑氏沉稳许多。
“父亲,那我们家能拿出来多少?”兰博问道,他自小锦衣玉食,从来不缺吃穿,只要是自己喜欢的,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心中对金钱,也没有个具体的衡量。但是他知道这笔数目,着实是不少。
“你问问他们吧——”兰之礼指了指在做的众人,语气疲惫。
“公子,我手下的三个铺子,加起来,账上也就能拿出一百两黄金。”负责丞相府酒楼生意的掌柜的拱手道。
这酒楼是丞相府最能赚钱的营生,京城最繁华的三家酒楼都是丞相府的,朝中众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也不会有人特意要跟兰之礼过不去,竞争力小了,自然生意红火,财源广进。
但是这管事才能拿出一百两黄金,更别说是其他的人了,果然一圈听下来,总共才能凑齐五百两不到的数目,距离七百五十一两还差了很大的一节。
郑氏越听越心惊,她眼睛咕噜噜的转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连蒋氏也只觉得如坐针毡,坐立难安。
“老爷,陛下可是给了期限?我们账上好多的东西都压着,若是出出手,或许还能多凑一点。”蒋氏在一旁提议。
兰之礼又何尝没有想过,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陛下只给了我们三天的时间。”
蒋氏不再说话了,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去哪里凑齐这二百多两黄金?
室内一时之间陷入到了一阵死寂当中,兰之礼转向了郑氏道:“我们府上能拿出来多少的现银?”
虽然两位夫人,位同平妻,但是郑氏一向是掌管府中的财政大权的,郑氏细一思量,回答道:“折成黄金,再算上妾身的嫁妆,应该有不到一百两,这是最多的了。”
说起嫁妆来,郑氏还是有底气的,她母家原本也是个望族,当年她嫁给兰之礼的时候,可谓是嫁妆丰厚。
她挺直的腰板,斜睨了一眼蒋氏,冷声道:“妹妹,没有嫁妆,姐姐也就不为难你,只是这府中现在也算是有了困难了,妹妹可不能袖手旁观,话说回来,陛下这是拿我们丞相府开刀啊,别说是不给老爷留面子,就算是皇后娘娘的面子,也没有给。”
听说她提及皇后娘娘,兰之礼眼睛一亮,对了,他怎么把兰若忘记了?
他眼底迸发出喜色来,附和道:“对,今日,你就进宫,去找皇后娘娘求求情,就算是不能免掉,看看能不能少交一些,或者是她帮着我们出一些。”
兰之礼理所当然那的道,蒋氏有些迟疑,兰若的性子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事已至此,怕是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
见她迟疑,郑氏可算是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她怒道:“难道妹妹不愿意?还要让老爷去低声的求她不成?她身为兰氏的女儿,不能只享受着家族带给她的利益,而家族有难的时候视若不见,妹妹说是么?”
蒋氏诺诺垂首,低声道:“姐姐说的是,不过皇后娘娘身在宫中,也有诸多的不便,我会进宫将这件事情说给娘娘听,但是至于结果,妹妹不敢保证。”
郑氏还欲再说,却被兰之礼挥手打断了,他道:“好了,我们知道了,事不宜迟,现在你就收拾一下,拿着相府的牌子进宫吧。”
蒋氏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走到了门外,拿起帕子掩了掩额上的汗水,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帕子已经被手上的汗水浸透了,湿腻难忍。
她索性放下,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朱红色的书房的门,空气中是淅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