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小僧抱紧了棺材,哆嗦道:“师傅,对不起,徒儿没办法完成您的遗愿了……”
小僧闭上眼睛,等待着噩梦的降临,但眼睛闭久了,他却感觉不到身上该有的疼痛,茫然地睁开眼睛,喃喃道:“为什么我没有死?”
他忽然听见身下传来细微的嘶嘶声,闻声立刻低下头去。
“那是!”独眼小僧震撼不已,眼前的景象让他根本无法理解,片刻之后却是大喜过望,抱紧了身后的棺材,往笼月村深处跑去。
而当爆炸声响起的时候,娇弱的温婉儿尖叫着捂住耳朵,陈洛则淡淡笑了笑,抱着小姑娘准备往平安城走,可他心中仍然觉得那小僧太过奇怪,身上似乎有着说不尽的谜团,而且就算降妖司的那些人不被腐蚀性极强的化妖水伤到,他们定然也没了胆子走进一片黑暗的笼月村。
陈洛眼睛转了一圈,看着温婉儿想了想,打定主意,溜到那间青瓦房后面,搀起温婉儿的爷爷,偷偷跟在独眼小僧身后,往笼月村深处走去。
独眼小僧张大嘴巴呼吸,上气不接下气,跑到笼月村的后山上时,他感觉身后似乎已经没有人在继续追逐他,因此他急忙布置下一个低级的结界,无力地栽倒在树边。
“呼……”独眼小僧眼睛里凝聚了一些泪水,把沉重的巨大棺材轻轻放在地上,轻声道:“师傅,我真的好幸运,我再一次活下来了。”
明明从一场灾难中有了机会继续苟且,独眼小僧心中仍旧悲痛欲绝,之后一颗颗豆大的泪水不断夺目而出。
独眼小僧怨恨地抹掉腿上的液体,怒骂道:“欺人太甚!”
原来小僧腿上根本就没有伤口,那些红色血迹只不过是降妖司的降妖师使用了一些秘法,让小僧的腿有了受伤的幻象,而双腿并不是因为疼痛而变得麻痹,无非就是他们用了一些阴谋诡计,让小僧的腿只能活动,却没了知觉。否则小僧怎么可能连有人在他腿上拉下伤口都浑然不知。
而腿上的虚假血迹,恐怕是充满了太多邪气的缘故,让喷向小僧的化妖水不受控制地全都溅到小僧的伤口上,化妖水竟把伤口完全治愈,只剩下零星的痕迹,小僧抹去时,全身重新充满了力气,只是他心力憔悴,这几个月都在逃跑,好不容易在笼月村山后找了一个藏身的好地方,说什么小僧也不愿意离开此地了。
小僧抬头望月,一脸茫然。
“师傅,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师傅,我想您了。”
“师傅,当我小时候提着一把长刀下山时,我以为我母亲只是小题大做,人类应该是那种之分和善的动物,他们不仅不会伤害我,还是与我成为要好的朋友,我却提着一把明晃晃的长刀,这样不好,会吓坏大家的……”
“师傅,我好傻。”
“师傅……”
独眼小僧那只丑陋硕大的眼睛上,如同盖了一层纱巾,在明月之下,没有一分光彩。
小僧忽然回过头,抬起棺材,抽出腰间的长刀,惊惧道:“是谁!是谁在那里!”
身后之人不再躲藏,脚步声莎莎响起。
“是我,那个妖狐。”
草丛中钻出的少年把一个十分可爱的少女背在背后,走出草丛之后,才微微晃了晃吓晕的少女,笑道:“醒醒,现在没事了,他们找不到我们了。”
温婉儿擦了擦眼睛,迷迷糊糊道:“是……是吗,太好了,对了,我的爷爷呢?他……”
温婉儿瞧见少年搀扶着的昏迷老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踉踉跄跄走到陈洛另一侧,哭喊着瞧着老人沧桑的脸,朝陈洛问道:“我爷爷他为什么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他到底有没有事情?会不会……会不会从此就离我而去了!”
陈洛安慰道:“他年纪大了,肯定会醒的晚一些,我保证他没有性命之忧,好不好?放心啦。”
温婉儿看了一眼长了两条狐狸尾巴的奇怪少年,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随后小声道:“你要说话算数。”
陈洛莞尔:“一定一定。”
独眼小僧看着两人一狐的奇怪组合,心中怪异无比,只是看少女羸弱的模样还有少年细声安慰时的体贴,心中微微安定下来。
他们都在同一时刻受到了降妖司的打击,就算他们不算是同命相连的同伴,也不至于成为敌人。
不知什么时候偷偷追着独眼小僧来到这里的陈洛眯着眼睛笑了笑,柔声问道:“你和我都是妖,你不会伤害我,我同样不会伤害你,你我现在都没有完全脱离危险区域,因此暂且和睦相处如何?”
独眼小僧重重地点了点头。
温婉儿提心吊胆了半天,陈洛也不忍心让她一个劳累的小姑娘扶着她爷爷,便干脆和独眼小僧一样靠着同一棵树,坐在地上,让老人枕在陈洛的肩头,而温婉儿则蹲在一旁,时时刻刻观察着她爷爷的状况。
独眼小僧察觉到陈洛眼中的善意,轻轻勾起嘴角,“你为何要跟着我来到这里?这里其实并不是很安全。”
陈洛回道:“因为担心你啊。”
“担心我?”独眼小僧有些诧异,这世间竟然会有不顾自己姓名而关心别人的人?
即使是有,他也几乎从未见过。
陈洛低声嗯了一声,闭上了双眼。
独眼小僧趁着月光看陈洛的脸,看了一小会就快速扭过头。
陈洛轻笑道:“你方才的笑容太含蓄了。”
小僧问道:“太含蓄?”
陈洛点了点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