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在哪里帮忙搬了不少东西,她身上的衣衫都有些湿了。
薛皇后看得满脸心疼:“这些力气活让给下面的人做就是了,你这一把年纪,何苦还要自己动手?回头万一哪里伤着,又或是受了风寒,可不是小事。”
蒋梦云在旁站着,没吭声。
崔妈妈听罢这话,连忙抬手拭了拭额头的汗,先给在场各位主子请了安,才躬身笑道:“娘娘说的是,老奴这是自不量力,还当自己是年轻时候了。”
又停下喘了两口气,她才道:“老奴是瞧着那箱子没多重,人又多,便去帮忙搭了把手,以为不会费什么力气,可谁料用力的时候手上一滑,险些扭了腰。”
“这不,”她又擦了一把额头,“还弄出一身汗。”
薛皇后听得直摇头:“人不服老可不成。”
崔妈妈这下倒是赞同起来,连连应是。
接过一旁明冬递来的帕子细细擦了脸,她才又想起一件事来:“娘娘,老奴方才跟着去了一趟听雨阁了,那地儿实在不大,统共加起来也才五六间阁楼,咱们宫里头人又多。”
她犹犹豫豫地,似乎在考量着该用什么法子将话说明白才好:“老奴与旁人挤挤不成什么问题,明春她们几个大宫女原都是各有各的屋子的……”
话虽没说完,意思倒是很容易能听明白。
薛皇后越发皱了眉头,可不是,她也正愁着这问题,而让谢贵妃高兴的不也正是这事儿吗?
谢贵妃果然“噗嗤”笑出声。
薛皇后黑了脸,明春在旁一看便知道主子这是被落了面子,便笑吟吟地上前表态:“无妨,我与明秋明冬住一间也不妨事,都是自家姐妹,挤一挤有什么要紧?”
谢贵妃顿时笑不出来。
先前不知道跑到哪儿去的墨馨儿此刻又晃悠了回来,正好听到这话,忍不住插嘴分析:“你们能挤,崔妈妈能挤,还有好些洒扫宫女,奉茶宫女,粗使宫女,还有侍奉花草的……人可不少呢!”
她歪着脑袋忽然看见站在一旁的蒋梦云:“还有她呢,她住哪儿,也跟人挤一块儿住吗?”
薛皇后忽然想起先前明春提醒她的话来。
谢贵妃硬是在皇上那里耍手段,让陛下金口玉言给她定了要搬去听雨阁,她还当这只是那贱人想用那小院子恶心她一番,难道……她的目标其实是在这儿?
蒋梦云可是个香馍馍。
有人想要用她的脑子,有人则会因为今日皇上对她的态度也想刻意拉拢。
薛皇后觉得好不容易才缓了些的头疼又要发作。
偏偏墨馨儿还没从先前那场闹剧中缓过神来,心里憋着气,自然嘴上没把门:“其实那也没什么。”
她想得很美,就又问:“那你就不算有自己的住处了,既如此东西自然也没地方好好收着,你的箱子呢?”
蒋梦云指了指自己的脚边。
墨馨儿上来便想要搬,被薛皇后一伸手拦住了。
薛皇后的脸色已经黑得跟刚从锅底剐了一层灰抹上似的,难看得简直令人发指,要不是此刻还有这么多人在看,她估计能劈头盖脸给墨馨儿一巴掌。
又来一帮忙的。
三公主是真的很有趣。
也不知道薛皇后这样心思还算深沉的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大大咧咧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
蒋梦云几不可见的笑了笑。
正要说话,一旁的谢贵妃已笑嘻嘻地往前走了一步,抢先道:“公主真会说笑,蒋姑娘可是我大梁的座上宾,你当她和那些下人们是一样的不成?”
撇了撇嘴巴,墨馨儿当然不想理会这个讨厌鬼。
可上次就因为没给对方好脸色,她就被父皇狠狠训斥了好久,又是罚跪又是罚抄书,还险些被打板子,说她是不敬尊长,教养太差。
任性妄为时的确是快活了,回头却又惹得母后被父皇责骂。
她当然也讨不了好。
今日才刚闯了祸的墨馨儿难得想起这个道理,顿时声音好似蚊子似的嗡嗡道:“那自然不是。”
谢贵妃已昂首笑起来:“今日陛下都说了,要让臣妾跟娘娘好好学学。那听雨阁那么小,蒋梦云又是陛下都看重的人,如何能与下人们同住?”
她连行两步,走到蒋梦云身边,一把执起她的手笑道:“照臣妾看,臣妾那凤仙殿地方就够大,这些日子,不如就让蒋姑娘到臣妾那里去暂住,如何?”
好,好得很!
这是光明正大来抢人了!
明春猜得果然没错,这姓谢的绕了那么大一个弯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她可真会见缝插针,见机行事啊。
薛皇后沉着脸冷笑了一声,语气生硬:“不妥。”
“为何不妥?”谢贵妃有些不明白,“臣妾这是为娘娘分忧啊,您总不好真让蒋姑娘和宫女们住一处吧。何况待将来中宫修缮完毕,您肯定还是要搬回来的,到时候让蒋姑娘还住回来,有何不妥?”
这话说得漂亮,并没有想要彻底留下蒋梦云的意思。
即便是传到梁帝耳中,也只会夸她懂事。
可中宫修葺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越是大的工程工期越是长。
何况正值乱世,谁都说不准会不会哪天突然就有战事再起,到时国库的银子全都先紧着军用。
她这个皇后的住所,说不得能拖上一年两年才能修完,到那时,蒋梦云日日和谢贵妃一处,谁知会成什么样?
薛皇后自然不能答应。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