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耳语不断,声音却并不大,何况僖妃还是难得听到这种有意思的消息,自然明白女孩子都是好面子的,便越发压低了嗓门。
而戏台上唱戏的声音却很嘈杂,墨北辰竖起耳朵去听,也只听到了一点点。
不过就这一点点也足够了。
若是猜得不错,她说的正该是方才他们之间的事。
因为宴席即将开始,墨子祁带着人也到了。
自打之前出去了一趟之后,墨北辰的脸上便一直带了笑意,惹得睿亲王时不时便要回头去看他一眼,觉得他好像吃错了药。
他自己却毫无所觉,此刻心情大好,看到一出好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这下连梁帝都察觉出一些不同,不由笑问道:“今日北辰心情不错,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嗯?”墨宸微微呆了一下,片刻后才回过神,“是,祁王殿下生辰,自然是好事,儿臣高兴得有些忘形,倒让父皇见笑了。”
“无妨,”梁帝跟着笑起来,“是件大好事儿,子祁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如今生辰宴一办,转眼就到了二十,就是这婚姻大事至今还没个着落。”
他说着转过头,看着僖妃道:“你们若是得了空儿,也得帮他瞧瞧。礼亲王府里头又没个当家主母,他父王过世,母亲也早就不在,可没人帮他操心。”
“是。”僖妃点点头,“皇上说到这件事,臣妾倒是要凑个趣儿。”
她看了一眼蒋梦云,轻声在梁帝耳边说了一句话。
墨北辰镇定自若,坐在梁帝身边,虽然极力控制情绪,但却还是本能摆出了等待被问话的神态。
既然蒋梦云已经跟僖妃通了气,僖妃又跟皇上说明了情况,那作为当事人,父皇定然是要问一问他的意思的。
毕竟他是皇子,而她不过是个敌国孤女,血脉还不纯正。
让她做皇子妃,若没有他松口,父皇只怕会觉得对方异想天开才是。
梁帝果然有些吃惊,又压低了声音问了僖妃一句。
僖妃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惹得梁帝下意识去看了一眼蒋梦云,这才有些回过神来。
他忽然转向墨子祁问:“倒也好,不过……子祁啊,朕说到你的婚姻大事,你可有话要说?”
墨北辰在旁看得一头雾水,但父皇正在问话,他也不便胡乱插嘴。
就是这一个停顿的工夫,一直好似一尊玉人儿般坐在那里的墨子祁突然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朝梁帝跪下了。
二皇子还难得见这位下跪,不由也开始好奇他究竟要说什么。
墨子祁态度诚恳,语气更是满满的真诚:“皇上,子祁父母双亡,早在父王临去之前便曾求了圣旨,将来臣的婚事要由臣自己做主。如今僖妃娘娘愿意帮臣向皇上表明心意,臣实在感激不尽。”
他缓缓叩首,道:“臣求娶蒋家大小姐蒋梦云,万望皇上成全。”
“好!”
梁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在墨北辰看,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就高兴了起来。
就听到他叫了一声“好”之后,猛地站起身来:“方才僖妃已经跟朕说过了,你们郎才女貌,甚是相配,这是喜事,今日又是你的生辰,算是双喜临门了!”
他向前迈了两步,扶起了跪倒在地的墨子祁,又让蒋梦云出来站到他身边,这下看着倒的确是赏心悦目,越看越觉得是一对璧人儿。
“好啊,好啊!”梁帝连连叫好,实在是觉得开心。
他开心得很有道理。
之前蒋梦云入大梁,薛皇后虽则用她,却一直并不信她,后来将她留在宫中,也总是会担心有朝一日她叛变。
没法子,她是个无根的浮萍,从前好歹还有薛皇后这个“姨妈”在,如今姨妈也死了,太子哥哥也死了,只剩下一个墨馨儿,还常常跟她过不去。
她是个很好的棋子,脑子清醒,又极聪明,看问题想事情的方式也与常人不同,也难怪人人说她有孔明之智。
但再好的棋子,若是不听执棋之人的摆布,那也只能是个废子。
又或者,还会惹出祸事,变成了危险的大炮仗。
僖妃说得不错,祁王虽然身份尊贵为八王之首,但毕竟是个闲散王爷,最是和善不过,将蒋梦云嫁过去也不怕会闹出什么其他的风浪。
他们的出身又极其相似,在一起也能有认同感。
时间久了,只要她安心待在大梁,万事替大梁着想,那便是大大的好!
何况女子嘛,再厉害的女子也是要以夫为天的,薛皇后那么强硬是如此,那蒋家的夫人薛氏也是如此,嫁给了蒋正道,即便自己是大梁人,还不是一心一意帮了宁国?
更不要说,子祁毕竟是她的儿子。
他难得提这么一个要求,若是不同意,百年后他又有何面目下去见她?
墨子祁已经恭恭敬敬地再次躬身道:“皇上爱臣之心,臣感激涕零。子祁如今身边已没有其他长辈,到时还需让皇上为臣操劳。”
“无妨,无妨。”
梁帝心情大好,之前看着墨子祁永远是一副老僧入定的脸,有几回都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
幸好他还是喜欢女人的,梁帝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担忧的事情得到了解决,顿时心情大好,也就压根没注意到身边墨北辰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
发生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