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的舆论发酵,闻芳楼事件已经扩充成许多不同版本和不同结局的故事了。
人类本质上的群体性心理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无论放在哪里都是适用的。
当有很多人都在传播同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出来跟风迎合,无论它是否是真实的或者正确的,人们都会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多数人的说法。
闻芳楼的事情发展成如今的样子,的确是出乎了锦绣街三家的意料,原本是多么不起眼的一桩小事,是多么常见的世家夺权的手法,可是当它暴露在众人目光之下时,才会让人觉得棘手。
普通的老百姓在看完热闹后顶多感叹一句生活不易,世道艰险;当事人的三家却觉得出乎预料,并且十分愤怒,想找出幕后之人报复回去,以彰显自己不容侵犯的威严。
如果锦绣街的三家这样做了的话,就是该她魏摇光出手的时刻了。
摇光坐在书桌的后面,支着下巴看手中展开的书,因为想起来今日城中的谣言四起而翘起的嘴角勾出了愉悦的心情弧度。
这几天过的是刺激了一点不假,但是也有收获的,剩下的就是等待鱼儿上够了,不急的。
事实证明,魏摇光的预测是不假的,当天晚上就有人踩着夜色登门拜访了。
来的人是沈家。
而魏摇光预想的会是赵家的人,结果换成了沈家,这可就好玩起来了。
摇光收拾一下自己,走去前院的花厅见沈家的人。
沈家来的人是沈惊鸿,摇光走进去时就看清楚是他来了,惊讶地走过去轻拍其肩膀,关心地道:“惊鸿,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能拖着病体来我这寒舍呢?”
摇光连上位都不坐了,就顺势坐在沈惊鸿的旁边,关心地看着他,脸上带着微笑。
沈惊鸿扭头就看见了魏摇光,看着她脸上没有变过的微笑,听到了她语气里带的关心之情,沈惊鸿心里就放弃了那个荒唐的想法。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事情呢?
他露出一个笑来,因为脸上比较苍白并无什么血色,所以这个笑容就显得很牵强与脆弱。
“玉衡,请原谅我的鲁莽,拖着这病体来你这里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惊鸿兄你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可否告诉在下呢?”
瞧着魏摇光疑惑的表情,沈惊鸿低叹一口气,似乎是在为难着,魏摇光也不催促他,刚好看到仕女端着茶水走过来,她就站起来主动接过茶水,轻轻地把茶盏放到沈惊鸿的面前,“喝一点茶吧,暖暖身子,你还病着呢。”
沈惊鸿把目光凝聚在手边的茶盏上,都已经数清楚了上面有几瓣花朵了,他抬头收敛了笑容试探地问了摇光一句话:“玉衡,你今日可有出府?或者有听见一些话?”
魏摇光托腮佯装想了一下才回答他,“今日倒是还不曾出去,至于听见一些话,是有关惊鸿的吗?这个倒有一点,但是是一些只言片语,不是太清楚。”忽的,摇光面色一变惊疑地问沈惊鸿,“莫非有人说了不好听的话还传到你的耳朵里了?”
“哈哈哈哈!玉衡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他笑着感叹一句,显得摇光很十恶不赦一样。
“到底怎么了?我一天都在书房里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请惊鸿兄告诉在下,看在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摇光抱拳作揖冲着沈惊鸿说话,脸上是诚挚的表情。
沈惊鸿伸手握住摇光的手,把她的手压下去,“玉衡不要这样子,你我之间哪里用的上如此客气,我那样问你可不是在责怪你,只是想推测一下这件事现在究竟恶劣到什么地步了?”
“推测?恶劣?”摇光抽回手,更加疑惑了,询问道:“到底怎么了?”
“玉衡可知道锦绣街?”
“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与它有关系吗?”
“嗯,我家就住在锦绣街,我是沈家的嫡长子。”沈惊鸿说到这里带着歉意地看着摇光,“很抱歉,我现在才告诉你我的身份。”
摇光表情未变,依旧是笑着的,她摆摆手道:“无妨的,身份这种事情我不介意的,倒是惊鸿兄可不要嫌弃在下的平凡才好。”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弯弯,嘴角扬起,说的话又很俏皮,一下子就让沈惊鸿笑了出来。
沈惊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让茶香充满口腔,他觉得有些事情说出来也挺好的。
“玉衡刚到怀柔不久,还不清楚这里的情况,我慢慢讲给你听。”沈惊鸿的声音其实很好听的,有磁性并且低沉,说一大串话时感觉他就像是在你耳边低语一样,引人入胜。
摇光配合地点点头,“还请惊鸿兄解惑。”
“玉衡知道江东郡有三世家吗?这三世家就是住在锦绣街的三家:李家、赵家和沈家,很不幸,我就是这三世家之一的沈家嫡长子,听着是不是很了不起的样子?”沈惊鸿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嘲讽又厌恶,完全不同于他平日里的君子风度。
看来是人都有至少两个面容啊。
“我自小就被投注了太多的关注与期望,我也觉得自己是天之骄子,将来的一切都是能够触手可及的,但是这一切都被一个人打断了。”
“这个人就是李家的嫡长子,仅比我小三岁的李知许,他还有一个身份天下皆知,春夏寺莲镜大师!”
竟然是他!
魏摇光吃了一惊,诧异地看向沈惊鸿。
而沈惊鸿只是淡笑一声继续说下去:“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