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追?”
“不追。”明花子慵懒的蹲在小鬼怪面前,将古鉴随手放到地上。用手拨弄小鬼怪的四肢和脑袋,想了一会才开口:“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怪自知逃不掉,又被眼前这个老叫花子收拾过,更加害怕。“啊啊啊”半天也没说出口一句话,最后竟然真跟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那叫一个委屈。
云岚烟拍拍老人家肩膀,示意让自己来试试。明花子撇着嘴走到一边,从地上拾起那枚铜钱,在指尖转动,轻轻掂量了下便放到怀里。铜钱表面已经变的阴沉昏暗,边缘甚至已生出些许铜锈。
云岚烟与小鬼温声浅谈几句,渐渐安抚其情绪。终于让它收了哭腔,声音颤抖的解释:“我没有名字,平日里桑久都叫我鬼娃。但是???我没害过人,真的没有。”说着还偷瞄一边的老叫花子,然后赶紧回过头,用短小的手臂挡住脸。
明花子也凑了回来,哪知刚一靠近,鬼娃又开始鬼哭起来,云岚烟连忙安慰几句,嘴里说着其实这位老前辈是好人。说完自己心中都感觉别扭,谁家好人能这样?
鬼娃尾巴一甩,轻轻缠在岚烟手腕上。阴身晃动几下,丝毫没反应,气的又叫了起来。云岚烟这才想起来还封印着它的鬼脉,赶紧用灵力将其体内灵针散去。
谁知它刚能动弹,眼睛眨了几下,不知在笑还是在好奇,立即扑向云岚烟身体,眼看那半截扁平的脑袋就要撞到前胸了。却被两只爪子与一根手指一同按住脑袋。
一黑一白,夜小狸灵体化形只探出一爪,黑爪阻止后就缩了回去。另一只则是白狐小皑,白爪尖尖的指甲已经嵌入脑袋些许。鬼娃吃痛退开,一道抓痕正好斜着留在那张难看的脸。
“缚灵。”禁锢灵印点在鬼娃眉心,云岚烟也缩回手,不解得问鬼娃为什么偷袭自己。
明花子倒是先替它回答:“它想寄身你体内而已,你那体质可是鬼灵精怪的绝佳居所。”说完还笑着问它对不对,不知何时已经取来桑久斜跨在背后的斗笠,顺手丢了过来。
鬼娃的一双眼睛本就奇怪,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非但没有让人觉得可怜,反而更添了几分诡异。
“我不能带着你,你就先呆在斗笠中吧。至于以后???”云岚烟话没说完,看向明花子,希望他能帮着想想办法,总不能一直带着只小鬼在身边吧。
明花子眼睛一转,脸上露出坏笑,云岚烟就知道他准是有了什么主意。只听老人开口说道:“就便宜清月那老小子了,反正他最喜欢稀奇玩意儿。”
鬼娃一听自己这刚脱离魔爪,又要被当成玩物送人,急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放心,清月师傅真的是好人,和这位老前辈可不一样。”云岚烟说道老前辈三个字时特地加重了语气。
解除缚灵印,鬼娃仍在犹豫。听闻一声鸡鸣响彻荒山,才迫于无奈寄身在斗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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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裙少女飘然落在一座庙前,缓缓走入。庙内供奉皆为凶面恶鬼,食魂罗刹的塑像,有的手握滴血心脏,有的正张开血盆大口吞入头颅。
少女身后,只有那位驼背老妪跟着。在少女轻哼咒曲,雕像的双眼依序逐个点亮,映的庙内更加阴森。只听“哗啦啦”铁索声不断,正位两座手执钢叉的罗刹雕像后打开一道暗门,正要走入,老妪却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婆婆?”少女不解询问老人。虽为鬼伶人,能够役鬼惑神。但是这位鬼婆婆却是在小时候无依无靠时,陪伴着自己,所以少女向来尊重,更在家中剧变后,视其为亲人。
鬼婆婆苍老的声音低沉响起:“恐怕有麻烦了,我似乎在哪见过那个老乞丐的灵力,感觉并不好惹。”说着抬起苍老的手端详着掌中聚散成群的阴气。
血裙少女银铃般的笑声传来,走到鬼婆婆身边,轻轻挽起老人手臂:“婆婆莫要担忧,我鬼伶人姚家的麻烦几时少过。现如今只差一位修为相近的水灵亡魂,凑成五鬼灵噬,才有机会报我姚家灭族之仇。”
“可惜姚家现如今只剩下你一人,时至今日,效忠鬼伶人姚家的旧部侥幸逃脱也所剩不多。你爹爹当初将你托付给我,又岂会愿意看你复仇,再说你还要去寻找???哎。”鬼婆婆欲言又止,如此多的担子压在这么一个本应该手染墨香的花季少女肩上,更别说还要终日与亡魂为伍。轻轻抬头看着少女孱弱的身影,只能发出一声叹息,以表心中无奈。
少女银牙紧咬,也知道自从出生那时,家族就已经处境艰难。所谓的鬼伶人早已在正道围剿中分崩离析。姚家不过是鬼伶人血脉传承中侥幸存留的一族,仍在暗地里蛰伏。只是少女年幼时,家族又经变故,连最后一脉传承也要没落了。
少女忽地一笑,对身边老人道:“说不定哥哥还在,如果不在了,至少我还有婆婆陪着不是吗?”
“好好好,婆婆陪你。”鬼婆婆慈眉善目回应着。
一老一少,就这么互相搀扶着走入鬼庙暗门。机关嗡嗡作响,逐渐合并。阴森鬼气从诸多鬼怪罗刹雕像口中吐出,散去之后,竟已换了副光景。
庙内质朴整洁,雕像乃是一座座散仙游神,从内堂走出两三位身着道袍的老人,摆放好香炉、文案、蒲团。敞开大门准备迎。
大门外石柱上也多一副四字对联:人过留香,鬼遇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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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