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帕替她拭去唇边的鲜血,心疼极了:“莞儿想哭就哭出来吧,别这样……”
乔莞捂住胸口,痛苦地皱紧了娥眉,却只能发出细碎的哭声。
周瑜既心疼又着急,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抚着她,只恨不能替她受了这些折磨。
“都怪我……”他早就应该料想到的,可是他却没办法阻止乔葳,周瑜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无力过,他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为什么一直都在让她受到伤害……
他就这样抱着她坐了一整夜,最终她都没有好好地哭一场,只是呆呆地怔在他的怀里,麻木而凝滞。
第二日,周瑜把乔莞哄睡后,亲自去庐江城中请回了最有名的大夫,来医治乔莞的病症。
回来时,却见乔莞好好地坐在案前弹琴,见他带着客人来了,她起身微微福身行礼,“见过先生。”
周瑜惊疑不已,拉着她重新坐下,柔声道:“让黎大夫给莞儿瞧一瞧可好?”
乔莞温顺地点了点头。
黎大夫给她把了很久的脉,也没诊断出个所以然来,又见她神色如常,最终说道:“夫人的确是曾经受到过重创,不过夫人心志非凡,如今已恢复如常,先生大可不必太担心。”
周瑜面色微忧,迟疑说道:“大夫请借一步说话。”
“周郎。”她唤道,“莞儿没事了,你不要太担心。”
说罢,她对他释然一笑。
周瑜心里最重的大石终于落地,而后感到无比欣慰,原来她是这般坚强。
他送走了大夫回来后,乔莞聘聘袅袅地走了过来,对他温柔一笑:“放心吧,我真的没事了。”
周瑜凝望着她的眼睛,还是如以前那般纯净澄澈,一点也不似昨晚那般木然的样子。
他一把把她抱进了怀里,心有余悸地叹道:“你昨晚真的吓死我了。”
“我们回吴郡吧。”
“我想等你休养几天——”
话还没说完,她搂住了他的腰,撒娇般恳求道:“我们回去吧,我不想再因为我,耽误了你的正事。”
周瑜恍然大悟,她原来是害怕因为自己而耽误了他回去的行程,她原来还是这般的自责,他再次定定地望着她的眼睛,在那如水的眸子中努力寻找着别的信息。
“莞儿真的没事了吗?”他星眸如炬,仿若质问一般。
乔莞低眉,幽幽叹道:“姐姐为我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我更是应该好好的活下去不是吗?”
他激动得重新搂住了她,“莞儿你能这么想,我真的很欣慰。”
几日的车马劳顿,他们终于回到了吴郡。这几日,乔莞虽然正常地吃饭睡觉,但是她的寡言少语、神思恍惚还是被周瑜看在了眼里,周瑜开始不安起来。
马车停了下来,周瑜下了车,乔莞机械地也跟着下去,任他牵着她的手走进了这座府邸,府中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息,到处张灯结彩,悬挂着无数的红绸与灯笼,应该是要张罗着什么喜事。
有人见到了他们,喜极而泣地道:“主上,夫人,你们终于回来了!”
乔莞反应了片刻,原来这就是他的府邸,他们真的已经回家了。
她怔怔地望着这一派喜气洋洋的亭台楼阁,池馆水榭,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周瑜执起她的手,目光如炬,郑重说道:“我周瑜是真心心悦乔莞姑娘,若能娶得她为妻,定会一生爱护敬重,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此心无二,永不纳妾,只与她白头偕老,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嫁给周瑜?”
这是姐姐用生命给她换来的幸福,她有什么理由不珍惜。
乔莞眼睛一酸,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道:“愿意。”
周瑜见她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怎么连结婚这种大事她也不在乎了吗?
他却仍然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说道:“明日十月初十,是上好的良辰吉日,我早已备好了聘礼和喜服,只等明日正式迎娶乔姑娘过门。”
乔莞还是怔怔地点了点头。
周瑜讪讪笑道:“姑娘从小在我军中长大,我也算是姑娘的半个娘家人,明日从我的府中出嫁也是合情合理。”
他不想她离开他身边,一天都不行。
乔莞抬起明眸望着他,认真地道:“将军所言甚是,乔莞全听您的安排。”
她这幅娇憨的模样,让周瑜忍俊不禁,朗然笑出了声,他好想捏一捏她那跟剥了壳的鸡蛋一般光滑饱满的脸颊,却极力忍住了,毕竟老祖宗的忌讳,婚前最好连面都不要见,更不要说这些亲密的接触了。
乔莞见他已经高兴成这般模样,心中宽慰,这是天大的喜事,大家都应该开心才对,可是她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她不太记得周瑜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她怎么突然就在这个房间里了,房里还有一个眼熟的丫鬟。
“夫人,您还记得我吗?我是紫竹,之前在鄱阳湖服侍过您的。”小丫鬟怯怯地说道。
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人,淡淡点了点头。
紫竹见她好像呆滞了许多,看来失踪的这段时间她过得并不好,她心中暗自惋惜,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如今却好像没有了灵魂一般,跟个木头一样。
乔莞看到了衣架上的那件红嫁衣,电光火石间,她看到了姐姐穿上了它站在那里,她冲自己温柔一笑,再一眨眼,血从她的眼中流了出来,她却仍在笑着,凄艳而又绝望。
“姐姐。”她轻轻唤了一声,向嫁衣缓缓伸出了手。
你